乐鸢醒来的时候,四下无人,看着指腹位置的刀口,唇间扯起的笑,凉薄而无情。
子母蛊,终于解了!
虽然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很蠢,但特别有效,不是吗?
自古福祸相依,也许由着此事儿,她还能有意外之喜呢!
缓缓地起身,将一旁放置得整洁的衣衫一件一件有序有洁地套在身上。
打开房门就被两把尖刀拦住:“娘娘,没有陛下的吩咐,您不能随意离开!”
不想在听这些于我而言无多意义的场面话。
“啪”的一声将门合上,连带着狠踹了一脚,将门喘得略微松动。
坐到桌案旁边的凳子上,端起茶盏就往杯子里倒水,在唇边晃了晃,似在淡闻茶香,而后一饮而尽!
用云袖将脸挡完,再没有人能看清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慕容北衍此时的到来,是有人禀报或是专程等着此时,谁也说不准!
淡然冷漠地放下茶杯,在即将落到桌面时朝慕容北衍挥射了出去。
本以为再怎样只要有内力加持,这个杯子怎样也会有一定的威力。
结果却叫人大惊失色,茶杯自离开手里就直直垂落而下,被摔得粉碎,连着残渣一地。
“慕容北衍,你是真的卑鄙!”
“呵,卑鄙?姑且就卑鄙吧!鸢儿,没办法,谁让你这么听不进话呢!
让孤猜猜,子母蛊解了,你接下来要做的依旧是和孤拼命,对吧!”
“难道不应该吗?慕容北衍,你手上沾的,是我祖父的血!是乐之遥的血!”
“乐鸢,太平盛世总需要有人牺牲!”
“哈哈哈,好一个太平盛世,慕容北衍,你口中的太平盛世是我乐鸢一仗一仗硬生生用命打出来的。
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这盛世只牺牲我一个人还不够,还是连带着我祖父的命一起。
就为了你的江山,为了你的权力,所有的人便都可以作棋子,随时随地都可以被牺牲,被放弃!”
“孤知道!所以孤不是留着你,迁就着你,依旧爱着你吗?
为了你,孤可以虚设六宫,给你无上宠爱,孤可以废黜子嗣,许你独一无二。
孤也可以为你乐家晋拜升侯,九族同荣,为你祖父修祠建庙,受尽世人膜拜,世间香火供奉,这些都还不够吗?”
不够吗?够吗?
晚来深情,独一无二,九族同荣,死后哀荣,又有何用。
“慕容北衍,你忘了,为了你慕容家的江山,我乐家,早已经死绝了!”
长久的沉默以后,我看到了慕容北衍的移动。
“鸢儿,孤可以给你道歉,但孤不会认错,孤没有错,高位登临之下踩的本就是累累白骨。
强者,不分善恶,只看成败!对此,你应该知道得比孤更详尽!”
呵!累累白骨,人命说得多么轻松,多么轻贱啊!
我知道得更多,知道得更清晰,更详尽,他倒是好意思说啊!
嘴角的笑牵强又充满了荒凉:“是啊!你没错,你有什么错呢!你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站起身往殿外走,行至门檐处转身看着那个依旧站得笔直的男人。
逆着光线,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慕容北衍,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放弃恨你,别给我机会,一旦我有,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会撕碎你!此言绝非妄言。”
不顾他的反应,转身离开。
翩然中更是狠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