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慕离低声说道:“竟有此事。看来白地宫是出了大问题了,连老护送我等南下之行,按说白地宫内所知之人甚少。知其行踪者更是少之又少才对,怎会如此?”这几年白地宫声名越来越弱他们是知道的,却不知白地宫内部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艰险。
白墨喝了口药茶,不轻不重地问道:“当年白地宫暗卫大半以上从叶府火速澈离,不知白宫主可知其原因?”白墨问的很是随意,好似根本不在乎答案是什么。
白焚天说道:“师父以身试药中了毒,险些走火入魔,万劫不复。无镜等人为了压制住师父便暗中召回了暗卫,师父走火入魔的消息不能声张,所以只能暗中压制。因此暗卫大半人死伤惨重,回不了叶府。你们去燕昭师父原是想要亲自陪同的,但奈何劫后余生,元气大损,不得不作罢。后来曲老得知连老身陨,又遭小人暗算身中屠神丹,最后发狂,虽然暗卫也在,但还是没能拦住曲老坠崖。如今暗卫只有十二人,半数至今仍未痊愈。”
风慕离不可思议道:“你说白老前辈走火入魔?”白胜天怎么可能会走火入魔,那可是江湖之最!虽然只是险些,但也足够让人震惊!
白焚天淡淡地说道:“是。”
白墨低垂着眼眉,静静地看着手中早已空了的药杯。
白焚天没有想到这么快找到了白墨,但既然找到了,目前最重要的便是为他解毒。于是说道:“师父已研制出夕阳红的解药,待到药材集全便可为墨儿解毒。”
听闻夕阳红可解,风慕离与夜英立马一脸希冀地看向白焚天。风慕离赶紧问道:“夕阳红有药可解?那能否根治?”
白焚天道:“不知。师父说可解,但没说根治,且有几味药材极为罕见,觅之十分不易。”
风慕离一噎:“你……”能否根治都没个说法的吗?
白焚天直接忽视一旁语噎的风慕离,问白墨:“墨儿,连老安葬在何处?”
“暂时安置在叶家地陵。”白墨说道:“我想连老还是想要回到白地宫去的。”毕竟白地宫是连老大半辈子心血。
白焚天说道:“我知道了,改日必定迎连老回家。”
说完便伸手在怀里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白净帕子,并将帕子放在桌上,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掀开帕子,里面是半截同样叠的十分整齐的墨黛。白墨看到墨黛的瞬间便呼吸一滞,不自觉地摸了摸袖口,那里也有半截墨千安从小便拿来给他系发用的墨黛。
他沉默地看着桌上的墨黛,只听白焚天淡漠地说道:“这个给你。”说完便捞起搁在一旁的面具往脸上一套,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先走了,往后我要怎样找到你?”说实话,她也不是很想再闯天仙居的阵,花心力又耗内力。
白墨沉吟一会儿后说道:“一览楼。”风慕离又是一噎,为何不是你自己的胭脂坊!
得到准确的回应,白焚天便不再停留,起身向外走去。
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风慕离睁大了他漂亮的丹凤眼,不可思议地问道:“叶安,她这是打算又闯一次?”
白墨放下握了许久的药杯,伸手拿过墨黛:“子壬会带她出去。”
风慕离转身看向认真盯着手中墨黛的白墨,叹了口气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谁说不是呢!前段时间还闹得沸沸扬扬的白地宫宫主白焚天,转眼便到了眼前,实力看着还真是不简单。尤其是那冷冰冰的模样还真有些像传言中的样子,美丽而冷漠。
只是谁都不知道相遇来的如此猝不及防,这个浑身不对劲又行事诡异的少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何白胜天会将宫主之位传给当年还只有八岁的她呢?为何她也姓白?是没有自己的名字,还是本身也姓白呢?亦或是,改名换姓?那她本身又是谁?
白墨将那半截墨黛连着雪白的帕子一并收入袖中,淡淡地对风慕离说道:“她几日前曾以女儿装去过叶府。”
方才听夜英欲言又止地说了一半时,风慕离就已经猜了个大概:“这么看来,她当初放的狠话确实是真的?她真要给叶家报仇?”
白墨对白焚天的话是不是真的并不在意,不管白焚天要怎么做,只要不影响倒他的计划就行:“那日在叶府前,有个青衣少女前来寻她。想必,她此次出宫并非一人,但如今白地宫式微,她身边也不会有多少人手。”
风慕离换个姿势倚在桌沿,略带不解地道:“她方才不还说你体内的夕阳红可解的嘛?那干嘛还急匆匆地离去?”
夜英伸手给白墨倒上药茶,白墨握住药杯,低眉沉思,不一会儿,白墨抬眼看向风慕离问道:“还记得那日的拍卖会吗?”
风慕离惊愕道:“你是说月黄来报的那件事?”
白墨:“不错,月黄姑娘当时说:‘月间的两位客人对无渊帝决没有兴致’。‘那个青衣少女大意,不慎落了荷包在月间’。‘独自返回月间找回了荷包’。‘不小心闯入了别的包间’。‘那包间里面的客人豪爽不计较并未动怒’。”
风慕离坐直了身子回忆道:“我记得,但是月黄说,那姑娘之所以进错包间,是因为没有注意看包间的房门,才不小心进错的。”
白墨喝了口药茶,继续道:“不错,那包间的房门一般很难认错才是。房门上的月字识错可以解释得通,毕竟字体不同,但颜色也弄错就说不通了。”
风慕离摸了摸别再腰间的骨扇:“你是说,那日月间的客人就是白焚天?”
白墨:“不错。”白墨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她方才急于离去,必是有要事要做。她初来昆阳,参加金帖拍卖会,用揭榜的形式来打探叶家的消息。眼下叶家的消息已经摆在了她眼前,那还有什么如此吸引她呢?”
风慕离:“拍卖会上的东西!”
白墨点点头。
风慕离说道:“拍卖会上总共拍出四样东西,悟心大师的锦囊,湖心院,落阳红和无渊帝决。而她们在落阳红拍卖完之后就离开了拍卖会,青衣少女不小心闯进的包间客人并未动怒,然而青衣少女并非意外进错了包间,而是为了她们想要的消息而有意为之。那日参与拍卖的六个包间里,拍卖成功并且还很豪爽的人……”
白墨静静地看着风慕离:“西蜀五堂主付晋。落阳红。”
风慕离深吸口气:“落阳红,药材。付晋粗犷不拘小节,与阿左一样醉心于武道。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美酒美味武道与西蜀。”
白墨点头:“所以,今日的闯阵,付晋很有可能不会前来观望。想必,比起观望这种除了等候别无乐趣的事情,他宁愿去享受美酒美味。”
风慕离:“所以她是为了去拦截付晋手中落阳红的消息?”
白墨没搭话。风慕离想着白焚天可能马上就要去抢劫付晋了,就有种那丫头根本不是一宫之主的错觉。半响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你说她为何不开口问我们?”
夜英想起方才桌上的那一叠银票,小声地说道:“可能是没有银票了吧。”
风慕离:“……”
白墨:“不管她是如何想的,她总不能在城内动手。”
夜英:“公子,属下这就去追查付堂主的行踪。”
白墨淡淡地道:“嗯!”过了会儿又说道:“必要的时候也可出手相助。”
夜英领命而去。
风慕离看着夜英离去,慵懒地倚在桌旁,懒懒地道:“你说,这落阳红是不是你解毒要用到的药材?”
白墨不在意地说道:“不知。”
风慕离瞥了眼白墨不甚在意的样子,无奈道:“能解困扰你一生的毒,能不能用点心啊!”他换了个姿势靠近白墨一点:“她不是说就是药材麻烦点吗?那落阳红八成就是其中一味药了。”
白墨还是毫不在意,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接话。
风慕离不厌其烦地继续说道:“落阳红可是能让人洗经伐髓,脱胎换骨的神药,照你体内这个症状要用到它也有可能啊。哎,有消息说,大半个月前西蜀的三堂主季承延被人重伤,至今卧床不起,碰巧这次的金帖拍卖会上有株灵药的消息,估计是想拿灵药续命。前些日子,西蜀二堂主还找老顾登榜寻良药呢!眼下得知了落阳红的消息,怕是不会轻易放手了。不管如何,死马当成活马医,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是吧!”
白墨:“……”
风慕离笑道:“再说,那付晋可是西蜀第二的真汉子,除了柳庆汕还能勉强压制住他,西蜀没人能打得过他了。叶安你说,白宫主对上付堂主谁更有胜算些?”
白墨:“我不懂武……”
风慕离:“不懂又如何,你会算啊!”
白墨:“……”我又不是神仙,会算什么!?再说我都让夜英去帮忙了,你还在这碎碎念个什么!
风慕离看着面无表情的白墨,讪笑道:“叶安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怪吓人的,你每次算计人的时候都这样。”
白墨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轻声道:“别怕,不算计你。”
风慕离差点被他轻声细语的安抚呛出口水来,好一会儿才端正身子问道:“叶安,你真要将连老交给白焚天吗?”
白墨一愣,而后慢慢说到:“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能力将连老带回白地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