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的桂花开在大街小巷,中秋顺着香气来了。
自从那次送药以后,白雨霁总是控制不住地到暮黎眼前晃,听他唱的曲,送他他喜欢的物件。暮黎最开始还不收,后来经不住白雨霁的纠缠,就对白雨霁的东西来者不拒了。这一来二去的,他俩就逐渐熟络了起来。
依旧是清晨,白雨霁又拉着好友,晃进了落霜班。
“暮黎——”白雨霁脸上是憋不住的笑意,特别是见到面前那个面如冠玉,冷淡矜持的身影。白雨霁觉得暮黎不愧是她的知音,无论发生什么,她看到他就会感觉无比欢喜。
两个都是不喜欢行礼和客套的人,私下相处从不讲究这些。暮黎见是白雨霁一点也不意外:“你又带了什么?”
暮黎很不理解白雨霁隔三差五就给他送东西,说贵重吧,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说不贵重吧,那些又不是普通的东西。
“看,这是北祁的月饼。”白雨霁打开手中的食盒,拿出一盘晶莹剔透的小巧精致的饼。暮黎不知道,这月饼在北祁也是不多见的,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到这一盘。
饼的外壳透明,饼芯也就可见了,同样晶莹剔透但又有颜色。暮黎好奇地戳了戳,那饼竟是软的,饼芯似乎是液体,看起来可口极了。
“那我不客气了。”暮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斯斯文文地咬了起来。
帅哥就是帅哥,吃个东西都这么好看。回想了一下自己老是被嘲笑的吃相,白雨霁觉得回去以后一定要改正一下,这么好看的知音,以后一起吃饭可不能给他丢了脸。
白雨霁看着暮黎美滋滋地想,神游天外时丝毫没有注意到暮黎那一个停顿,一点僵硬。
暮黎似乎是不经意地瞥了过来,白雨霁弯了眉眼:“好吃吗,我还没尝过呢。”说罢白雨霁也拿起一个放进嘴里。
白雨霁很克制地咬了一口,却仍然沾了些碎屑在嘴角,暮黎看见白雨霁的吃相,果然笑了起来。白雨霁感觉憋屈极了,堂堂名门闺秀,吃相还不如一介男子优雅。
暮黎好像看出了白雨霁的郁闷,非常自然地伸手抹掉了白雨霁嘴角的碎屑,道:“没有笑你。”
嘴角传来的冰凉触感把白雨霁给震惊到了,许久没动。暮黎眨了眨眼疑惑道:“怎么了?”
白雨霁看着暮黎的神情,只觉得是自己狭隘了,男女授受不亲都已经是上个朝代的事情,现如今民风已经是挺开放了。便也就缓了过来,只是耳朵有些红,她解释道;“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嗯。”暮黎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一直都那么冷傲。白雨霁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真心的笑,以前他总是淡淡地扬一扬嘴角。
白雨霁觉得自己今天运气真好。
“暮黎,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白雨霁恋恋不舍地说。
“嗯。”暮黎扬了扬嘴角,目送着白雨霁离开。
又来了,总是这样的笑容,冷清疏离。白雨霁心中有一点点失落,刚才的躁动也压了下去。笑着行了一记告别礼,暮黎眸光却有些许波动。
白雨霁消失在他视线中之后,暮黎盯着地面,疑惑不解。她跟别人似乎很不一样,她不鄙夷他的身份,甚至对真正身份尊贵的人都不如对他客气。
大概是新鲜。
正好他也挺新鲜。
回去的路上,白雨霁摸了摸刚才暮黎摸过的嘴角,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身旁的北栎蒙了:“你突然间笑什么?”
“啊?我笑了吗?”白雨霁猛然惊醒。
“啧,书看傻了?我就说吧,不要整天在家中看书,不出来陪我玩,早晚憋出病来。”北栎煞有其事,“像我,就不看书。”
白雨霁:“……”出来陪你玩我大概会傻得更快。
白雨霁还记得当年刚入将府的时候,正好遇见这人偷她家桃子,差点被摔死。要不是她正好路过,北栎从树上掉到她身上,可能现在见到的就是拄着拐杖的北栎了。
然后白雨霁就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当时白雨霁真想抽死她,幸好她养病期间北栎每天都来照顾她,不然大概她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北栎揍一顿。
最初她大大咧咧,白雨霁以为是北栎的伪装,几番接触下来,白雨霁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这人是真的行事不管不顾,跳脱顽劣,脑回路清奇。好在心地不坏,只是有些不应时代罢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难不成你笑是因为心上人?”北栎话题突然不着调地就跳转了。
但这玩笑话却如一记惊雷,白雨霁又愣住了。
都说恋爱中的女子是傻的,果然没错。白雨霁愣是被这句玩笑话惊得不知所措。
这下愣住的是北栎了,她就是开个玩笑,好像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白雨霁觉得自己完了,原本只是把暮黎当做知音,可经北栎这么一说,她好像还真的对自己的知音有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回想这半年来两人的相处,暮黎遇到欺负时,她总是会隐秘地给他解决;暮黎生活拮据时,她就会悄悄给班主一大笔钱,让暮黎改善生活。这半年她每天想的最多的不是怎样增强武功,怎样提高地位,怎样发展势力,而是怎样让暮黎高兴。而暮黎对她冷淡又亲近,也是和对别人的态度不同。
自己在暮黎心中是特殊的。
白雨霁意识到这点时,脸就更红,脑子也更不清晰了。
北栎真是她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