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两刻钟,两人便回到了蓝苑。
小玉得先去禀告蓝有忠一声,小姐回来了。
蓝有忠担心蓝清歌的身体,所以出去之前交代小玉让她一回来就要和他知会一声。
冷卿寒也是真有些累了,于是她就先回了她的闺房。
她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静坐静思,慢慢捧茶细品,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入口甘甜,齿颊留香。
这茶果然是沁人心脾,芬芳甘冽,清香怡人啊。
小玉小步快跑已快到正厅了。
蓝有忠此时正在招待客人。
于是,她放慢了脚步,低着头缓缓走到跟前,附耳小声说着,“老爷,小姐已经回来,外出回来并无不适。”
“嗯,好,你下去吧。”
小玉没有抬头看坐在旁边的客人,因为她是下人,她不敢正眼看主子。
只有和她家小姐在一起,她才敢抬头和她家小姐说话。
所以,她并没有发现这两个客人就是她在大街上撞的那个人。
而绝音尘和小武从她刚进门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两人都没想到这个小书童竟然是蓝家的人。
小玉慢慢的退出来,快到门口了,蓝有忠叫住了小玉,“小玉,你去把小……,把小公子叫来正厅,让他来认识认识下我们尊贵的客人。”
“好的,老爷,奴婢这就去。”
小玉又着急忙慌的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她便到了。
她气喘吁吁的说着,“小姐,老爷叫你去正厅。”
“小玉,又没出人命也没有走水,你干嘛总是这么着急,你就不能慢慢的走过来。来,喝口水缓缓。”
“小姐,我习惯了啊。”小玉接了水大口喝了。
“以后得改改了。我爹找我什么事啊?”她心中起了疑问。
这时候找她干什么?
“来了个贵客,老爷让你去见见。”
“好吧,我知道了。”
我喝完这杯茶,我就过去了,你先回你房里休息下,今日陪了我一上午了,下午就歇着吧。
“那小姐,你赶快过去啊,我先回房了。”
她点了点头,慢慢的品着杯中的茶,真是越喝越爱上这茶了。
片刻,她准备起身去正厅。
可她才想起,她穿越过来这么久,一直呆在自己的闺房里,还不知道正厅在哪里呢……
对了,她还保留着原主的记忆呢。就是不知道,这记忆靠不靠谱了。
试试看吧,谁让她还是个路痴,有记忆也不一定能准确找到正厅。
她努力的搜寻着脑里的记忆,艰难的找到了正厅。
为了来到这正厅,她可花了不少时间。
估计她那个爹会以为她是故意任性妄为了。
她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她步履轻盈的迈进了大厅,直奔她爹身旁,“爹,你找我?”
她还没注意到所谓的贵客就是她们大街上遇到的人。
“清歌啊,来,你来拜见下尘王殿下,殿下他可是咱们家贵客。”
绝音尘是晚朝唯一的王爷――尘王。
他九岁时就已经被晚朝的皇帝封赏封地,并且赐名号――尘王。
尘王乃是当今是皇帝的手足,军功赫赫,有着丰功伟绩,手握重兵,但他并不居功自傲。
若他称帝,无人不服,而他对皇位并无兴趣。
他一心一意的辅佐当今的皇上,甘愿为人臣子,深得皇上信任。
如今已是二十岁了,翩翩少年,玉树临风,王者的风范,年轻有为,谁人会不倾慕于他呢?
可他至今为止并未成婚。
冷卿寒这才把目光放到了贵客的身上,她没想到大街上遇到的那两个人竟然是她们家的贵客,他还是晚朝的尘王。
冷卿寒这下心中了然了,书童如此目中无人了大概是因为身旁这位王爷吧。
不过,她并不惊讶,她在大街上遇见他时就大概的猜到了他身份尊贵。
“清歌拜见殿下,今日是我和书童有眼无珠了,冲撞了殿下您,还请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
蓝清歌态度的转变,还有对他的身份竟然丝毫不惊讶,让绝音尘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了。
他还真是一个能屈能伸之人,街上的他那股据理力争的傲气与现在可是截然相反了。
“无妨,不知者不罪。”
“歌儿,你和殿下认识?”蓝有忠心中满是疑惑。
“爹,我并不认识殿下,只是刚刚我和小玉在集市上遇见了殿下而已,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殿下,若是小女……,若是小儿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蓝有忠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他那一句小女他生怕这个殿下发现了什么。
此刻冷卿寒也心惊肉跳。
她微微蹙眉,用余光撇向那个危险的庞然大物,此刻的尘王殿下也正蹙眉着。
完了完了,这表情,这个人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可别到时候追究起来,给她一个欺王之罪啊。
她突然觉得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危险,她绝对不能和这个人有一丁点的关系。
她那余光,还有她的蹙眉,都落入了绝音尘的眼里。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薄唇轻启,“无妨,区区小事蓝老你无需紧张。”
冷卿寒打量着这个危险的男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起了疑心。
她眼珠子不停的转溜着,她得找个借口回房,省得露出马脚被他发现更多她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爹,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歌儿有些累了。”
“好,好,好,你快回房歇着吧。”蓝有忠满怀愧疚的看着女儿,生怕她累着了。
“嗯,好,那歌儿回房了。尘王殿下,清歌身体抱恙,先行告退,还请见谅。”
“去吧。”绝音尘也看出来了,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身体不太好。
冷卿寒回房了。
“唉,殿下,犬子身体抱恙,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他那满脸的愧疚,让绝音尘有了一些好奇。
他心中大概也能猜到这两父子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只要不危害江山社稷,那也不关他的事。
他心里只是有一丝丝好奇心罢了。
他决定套套蓝老的话,虽然有些不厚道,但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这公子生的如此英俊潇洒,他是患了什么恶疾吗?”
“不瞒殿下,犬子从小身体便不太好,前些日子差点一命呜呼了,幸得老天保佑,这不身体才稍微转好了点吗。说来惭愧,若不是我对他极为严苛,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啊。”
“蓝老不必如此愧疚,保重身体要紧,你膝下独子,对他严苛也是为他好。”
蓝有忠依旧忧心忡忡,“殿下你有所不知啊,犬子这身体恐怕也很难好起来了。”
“哦?此话怎讲?”绝音尘眉头微微皱起。
“蓝老可是需要宫中御医,若是需要,我可差人过来。”
“殿下,暂时不用。犬子的病也是从小便有了,如今能有好转,已是万幸。唉,不能强求,看他的造化。”
那苍老的容颜满是无奈,眉头已打结了。
“那蓝老你应该早些替他主张一门婚事,给他冲冲喜,这样也能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这……,不急,犬子还未到弱冠之年。”
绝音尘听着蓝有忠这自相矛盾的回答,觉得很不对劲。
“本王还想说,我这有合适的人选呢,看来蓝老还暂时没有想给公子结一门婚事的想法。”
蓝有忠的借口,让绝音尘有些难以理解。
竟然担心儿子的身体,就应该找门婚事来冲冲喜啊。
这老头,竟然在找借口,难道还是因为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是说他会错意了?
两人,虽然年纪相差甚大,但却相谈甚欢。
绝音尘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散心,二是为了好茶而来。
他散心之时,便来蓝老这,有好茶喝,还能安心住下来……
不过,他来了这么多次,虽然每次住的时间不长,但却从没见过蓝清歌。
这倒让他有些疑问了。
不可能每一次蓝老的儿子都不在家吧?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之前的蓝老不想让他见着。
今日蓝老又主动把他儿子介绍给他,这又是因为什么?
究竟因为什么原因呢?
他不由得有些好奇了。
蓝有忠其实心里的确存在着私心,他已经决定让女儿做回女儿身,那以后他的女儿迟早要嫁人。
他也是想让女儿接触下这位王爷,若是女儿喜欢,他也可以问问这位王爷的意思。
当然,他并不强人所难,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同时,他担心女儿的病再次复发。
冷卿寒当然不知道她这位爹的良苦用心了。她只当是为了以后继承家业铺路,先和对方见个面而已。
傍晚如约而至,冷卿寒多日的卧床,已经睡够了。
已是子时了,她还是毫无睡意。
她只能出来小花园里逛逛,她在凉亭的石板凳上坐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黑夜,漫天星辰,一闪一闪。
她突然好想家,好怀念她的小出租房。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传神的看着夜空。
绝音尘也是久久无法入睡,便出来走走。
他来过几次蓝家,自然对蓝家熟悉了。
他漫无目的的彳亍而行,凉亭的那抹身影突然映入眼帘。
哦,是他,他也睡不着吗?呆若木鸡的在看什么?
他缓缓的走了过去,冷卿寒并未意识到后面有人。
“看够了吗?”
大半夜,冰冷的语气,让冷卿寒心里咯噔了一下,还以为大晚上遇见鬼了。
不过,她也从不信鬼神之说。她已经猜到是谁说话了。
“清歌参见殿下,这么晚了,殿下为何不早点休息?”冷卿寒从石凳上起来了,拘束的作揖。
绝音尘突然想打趣他,“那为何你还不睡呢?”
“额……,清歌只是出来看看夜景。”
绝音尘已经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但冷卿寒并不想坐下来陪着这危险的人物。
她只好拘束的站着一动不动,想着找个借口开溜……
“怎么,你很怕我?”绝音尘看他拘束的样子,问出心中的疑问。
“殿下您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何可怕?”她狡辩着。
“那就坐下聊聊天。”
冷卿寒……
她的确是很害怕和这样的危险人物扯上关系,她如同炸毛了的猫,时刻谨慎着。
她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两人好一会都不曾开口,冷卿寒越发的尴尬,但绝音尘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尴尬。
绝音尘见他不说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中问起,“身体抱恙,可有需要宫中御医?”
“多谢殿下关心,清歌的病是从小便有,人各有命,听天由命吧,清歌早已认命了。”
冷卿寒其实说的是她穿越过来的事,她就胡诌此话来拒绝他的帮助。
毕竟,她是真的不想和这位王爷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哦,年纪轻轻,就这么消极认命了吗?”他挑眉问道,他记得大街上遇到他时可不是那种会轻易认命的人。
那看来目的是为了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吧。
“殿下你又不是我,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冷卿寒意识到自己语气上冒犯了。
“殿下恕罪,清歌不是有意冒犯您。我只是在陈说事实。只是世界上并无真正的感同身受,轻易就去批判别人的想法,其实只会适得其反。”
她战战兢兢的说出了这些话,深怕得罪了这位危险的人物。
“嗯,不错,你的见解很独到。”
绝音尘被这独到的见解给吸引了,不由自主多看了冷卿寒几眼。
冷卿寒怕自己闪了舌头,越说越错,“殿下,清歌有些累了,该回房了,殿下你也早些歇息吧。”
绝音尘点了点头。
冷卿寒怕某人反悔,于是走的极快。
绝音尘看着冷卿寒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不禁有些好笑,难道他长的有这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