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落说是么?你明明明白白的拒绝她了么?呀你怎么能这样,多伤女孩子的心呐。
周仁煦说有的时候干脆利落一点,是对彼此都好的,没有必要继续,或者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事情,还是要尽早的整理清楚比较好,免得耽误时间,耽误彼此,你说呢?
定睛看住那张若有思的脸,我这个话就是意有所指,希望你能明白,希望你尽早结束对自己的折磨,希望你不要委屈了自己,遭遇了烂泥,不代表要跟烂泥耗到死,还有,不要期望烂泥会变成别的东西,不会的,我站在同为男人的立场上告诉你,不会的。
提着袋子,举着一只包了纱布绷带的手走进电梯,看见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那人抬眼看看她,面无表情,面瘫得很一贯。她也就放弃表情管理,一边翻白眼一边走了进去,站在他前面,按了按钮。电梯缓缓上升。
沉默了十五秒,指示灯显示已经升到三楼,没有停,没有其他人上来,再有个不到三十秒,就会到达八层。
简依然眼角微微斜,从侧面再次看了看她绑着纱布的,举着的右手,然后清清嗓子,说怎么了?受伤了么?廖落说嗯,订书器订到手指了。
简依然嘴角下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想发火,说你不是生病了么,生病了就不要去上班呐,是有人拿枪逼着你非上班去不可么,那就好了再去嘛。
廖落回头,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发哪门子脾气,我自己的手指头,我爱订穿它,你管得着么?
这时候电梯门开,八层到,廖落瞪他一眼,转身出了电梯。简依然在她身后,脸臭得打开的鲱鱼罐头一般,嘟嘟囔囔,说你瞪谁呢?哇她最近怎么每次见面都瞪我呢?这哪像是生病的人呐,我看她精神好得很,立刻拉出去马拉松跑进两个小时都没问题。
回到家,换衣服,喝水,看电视,削苹果吃,想来想去有点生气。换衣服的时候想,你换睡衣的时候扣子刮到伤口才好,喝水的时候想,你开瓶盖的时候水撒一身才好,看电视的时候想,你躺在沙发上去拿一旁的遥控时压到伤口才解恨,削苹果的时候想,你削苹果的时候手不方便刀子掉到地上切到脚趾才好。
想到最后一条有点坐立不安,看看表,易微醺带着小欢去上围棋课了,之后还要去上绘画课,大概还要两个钟头才能回来,个小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居然自己要求课余去学这个学那个的,人生自由自在的时间那么少,为什么那么想不开给自己找罪受,脑子八成是瓦特了。
在客厅里转了两圈,越转越焦躁,简依然一脸不耐烦的出了门,看起来好像有人逼着他一样。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过来,他的那种不耐烦,焦躁,叫做关心使然,只不过因为是初次体验这样的情绪,他没能在第一时间琢磨明白,那情绪里到底蕴藏着什么。
门铃响的时候,廖落正拿着一把钢勺,努力的试图起开一瓶黄桃罐头,因为有伤的右手使不上力,所以她已经努力了三轮,还是没能把盖子起开。
这让她很是火大,同时觉得瓶子里的东西比照往常看起来要好吃上三百倍,要是不吃到嘴里分分钟会给馋死。
所以在门旁屏幕里看到来人的脸时,她有点诧异,又有点讨厌,嘀嘀咕咕着他来干什么,然后开了门。
四目相对,廖落堵在门口抱肩膀,并没有打算放来人进来,说干嘛?
简依然侧着头往室内瞧一眼,说你没叫个朋友来么?廖落说为什么要叫朋友来。简依然看看她伤了的手,廖落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上一眼,说这点小伤不至于的,我照常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不用麻烦别人来帮忙。简依然看一眼桌子上的罐头和旁边的勺子,说看出来了,您得心应手得很,然后把她扒拉到一边,脱鞋进了屋。
廖落一脸惊诧,看着他的后背嘟嘟囔囔,说我让你进来了么?你这叫私闯民宅你知道不?
盖子被起开的罐头放在桌上,廖落拿着勺子舀一块,再一块,吃进嘴里,小心翼翼看着眼前的人,见他从冰箱里拿出瓶装水,一瓶瓶的将盖子拧松,再放回去,他不回头,仿佛是对着冰箱问的,说明天早饭怎么办?廖落说吃泡面啊,我买了,在上头柜子里,还有面包啊派啊什么的。
简依然打开头顶的柜子,拿出桶面还有面包之类的,看见一旁有保鲜碗和塑封袋,一同拿了下来,将面包包装撕开,面包装进塑封袋,泡面桶打开,面块放进保鲜碗,各种调料包都撕开,倒在面上,然后盖子盖好,又洗了几个水果,一同都放在餐桌上,转身接了一壶水,坐在炉灶上,打火开烧。
转身看着她,说洗澡呢,你打算怎么办?廖落耸耸肩,说就不洗呗,实在痒去门口理发店洗个头,特殊情况嘛,我不嫌我自己脏。
简依然点头,思忖片刻,说那被子呢,你是要早上起床收到柜子里的风格么?廖落说不是,我是反正都要睡何必收起来的风格。简依然说上班呢?你这个样子还要去上班么?能开车么?廖落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不上班,坐公车呗,车还给公司了,因为你这本小说的出版工作,目前我需要做的已经做完了,不再需要跑外勤了,所以就还回去了。
简依然点头,这时水壶鸣笛,水烧开,一半灌暖水瓶,一半放桌面的冷水壶,简依然环视屋子一周,说行,那我走了,大夫应该有开药吧,按时吃。说完转身,推门离开,十分突兀,跟他来的时候一样,不合时宜,出人意料,让人摸不着头脑。
廖落对着门愣了半天,才琢磨过味来,自言自语,说他这是在关心我么?哇这个高冷的关心方式还真是特别呀,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来要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