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空间比几人预想中的更大,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地下防空洞,然而地上却缓缓流动着一层薄薄的液体,两侧挂着昏黄的复古煤油灯,更像是外国谍战电影里的下水道系统。
“如果不是踩上去感觉和刚才那种液体不是一种物质,我就要觉得我们是进了死侍的巢穴了。”在一个岔路口几人停下了脚步,恺撒抬起作战靴上看了看接连往下滴的液体,“有点像是水。”
“与其用时间探索这是什么东西不如赶紧前进,如果现在那群死侍追过来,我们就麻烦了。”源稚生皱了皱眉说道。
“放心,到现在为止还是安全的。”恺撒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淡然地说道,“这里有水,我又开了镰鼬,它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追上我们。话说那是新型死侍吗?”
“应该是它分泌的那种液体和它的鳞片发生了某种反应,达到了隐形的效果。但这种技术并不完善,如果那种液体它可以自由控制只覆盖自己全身的话,偷袭会很难被发现。”楚子航蹲下身用手沾了一点地上的液体捻了捻,“确实是水,和刚才不是一种物质。”
“这里为什么会有水?难不成还能是从下水管道漏过来的?”恺撒挑了挑眉,他说着说着忽然神色一凛,“它们追来了。”
“不能一直跑,总要把它们解决的,不能放它们出去。”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不跑我们总不能一个个杀过去吧?就刚刚那个数量,源稚生的言灵又不能多次使用,说不准是我们解决他们还是他们解决我们,除非你能在这里释放君焰。”恺撒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
“理论上空间是足够了,可这里是地下,万一有易燃易爆气体混在空气里,我们就都得和它们一起陪葬。”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冷却。”就在这时,源稚生忽然出声说道:“这里的水是用来冷却地面的。这栋老楼的供电系统远远不够赫尔佐格实验设施的消耗,那么他就需要更多的电力,唯一的解释这里有一条地下河而熔岩又恰巧埋藏的不算太深。他想办法用地下的岩浆加热了这条地下河,利用天然的地热蒸汽来发电,也就是地热能。”
“所以这里很有可能还有下一层甚至下下层,这一层的温度太低了应该只是一个过渡层。我们需要找到最下面的那一层,在那里安装定时炸弹炸掉这个地方。”
恺撒听完皱了皱眉头,接过话继续说道。“那就需要有人引开这些死侍,要不然一旦爆炸会引起连锁反应,即使安装了定时炸弹我们也难以撤离。”
“我负责引开它们。你们俩的言灵可以相互配合,找到最合适的位置直达最底层。”楚子航说着突然转身在右面的岔路站定,他的声音平静的像是机械人一样,丝毫没有面对危险时的紧张不安。
恺撒沉默了几秒后点了点头,说道:“耳麦联系,最多三十分钟后,必须撤离。”
“明白。”
随着左边的通道里哒哒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楚子航面前的黑暗里逐渐传来了哗哗的水声,似乎是有人在左右搅动着水面,流到他脚下的水流也逐渐变得粘稠起来。
楚子航横刀而立,金色的黄金瞳中杀气毕露。
…………
…………
白色的走廊看起来似乎整洁而明亮,楼上的光景与楼下的阴暗完全相反,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身后的那些死侍似乎像是怕玷污了这白色一般,也没有再追过来。
路明非走在绘梨衣的后面,刚刚原本是他拉着绘梨衣跑在前面,跑着跑着小公主似乎是嫌他太慢了,就变成了绘梨衣拽着快要双脚离地的路明非一路飞奔到顶楼。
虽然这个老式建筑并不高大,但其中依然有许多楼层。然而就好像是顶楼有什么吸引着两人一样,那种直觉让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越过其它楼层,直抵顶楼。
路明非倒是丝毫不担心绘梨衣走在前面会被死侍偷袭,想当初可是小公主带着自己像女王一样从容地在死侍群中漫步,一根牙刷就能被她用的仿佛屠龙宝刀一样无往不摧。
如果不是因为那诡异的梆子声,即使是那个在餐厅遇到的怪物般王将,也依然奈何不了绘梨衣。要知道,当初在源氏重工附近,王将为了躲绘梨衣的刀不得不放弃了杀掉路明非的机会。
“路鸣泽,你在吗?”路明非在心里默念道,这冰冷的白色像极了他入梦的实验室,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让他感到惴惴不安。
然而路鸣泽并没有出现,还没等路明非来得及失望,耳麦里突然响起了滋滋的声音,紧接着恺撒的声音骤然响起:“路明非,抓紧时间寻找线索。我们在楼下遭遇了死侍群,楚子航正在拦截它们,我和源稚生准备去炸掉这里,最多三十分钟后必须撤离这里!”
路明非一愣,一边回复:“收到。”一边心说老大你们就带了几个便携式的C4也没有足够的炸药能把整栋楼都炸飞啊!难不成底下还有现成的炸药不成?
还没等他来得及细想,绘梨衣的本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Sakura,前面好漂亮!”
五彩的穹顶仿佛意大利佛罗伦萨教堂的玻璃彩绘,半透明的水晶隐隐倒映着外界的天空,金色的阳光刚好笼罩了前方大厅正中央的圆形黑色大理石,仿佛距离传说中的神话只缺一个沐浴在那阳光中,高举着手中还在往下滴着鲜血的宝剑的屠龙英雄。
“走到头是不是有些失望?顶楼什么都没有。”突如其来的声音忽然响起,路明非警惕的挡在了绘梨衣的身前,“赫尔佐格?”
只见那金光中忽然映射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他似是脸上挂着戏虐的微笑,“赫尔佐格?我可不是那个**。”
“你可以叫我——邦达列夫。”
“邦达列夫?你不是已经被赫尔佐格弄死了吗?东京塔死掉的又到底是谁?影武者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自我意识?”路明非紧皱着眉头不安地问道,他感觉自己好像深陷在一个巨大的棋局里——就连小魔鬼也无法完全掌握的棋局。
可这只是一场梦境,就算它会根据路明非的选择自由演绎,但又怎么可能完全偏离原来的路线?
“一个血统普通的老头中了我六枪,怎么可能还活着?那个‘杀了我的’赫尔佐格只不过是我用他的基因制造的克隆人,用炼金术加速了他的成长。”邦达列夫讽刺的笑道,“然后植入了设计好的记忆,故意种下仇恨的种子引导他找到‘我’、杀了‘我’,然后按照我的计划执行下去。”
“至于那个替死鬼?赫尔佐格从我留下的信息中发现一个拥有橘家血脉,但是血统并不强大的后代的所在,他找到这个人并把他整容成自己的脸、做成了影武者。”
“然后洗脑、催眠植入了他塑造的,也就是后来的橘政宗所阐述的所有记忆,让他拥有自我人格且对这一切深信不疑。”
“然而我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他竟然还是弄得一塌糊涂。要不是他的言灵·阴魂正好适合操纵影武者执行这个计划,早就被我弄死了。”
路明非突然发现眼前这个自称邦达列夫的身影话有些太多了,他只是问了一嘴竟然就把全部的计划和盘托出,“你为什么全都告诉我了?”
“因为告诉你真相才更加好玩啊。”路明非似乎从那个身影的语调中感觉到了一丝疯狂的笑意,他忽然想起赫尔佐格对邦达列夫的评语:“那家伙真是太了不起了,我跟他没法相比,他才是真正的疯子!”
“我们还会再见的,这次白王的礼物准备不成了,但我给你准备了其它的……”身影的话还没说完,路明非和绘梨衣已经冲进了那金光当中,手中的刀一左一右交错砍向了邦达列夫。
然而刀锋划到地面摩擦出刺眼的火花,并未有砍到任何实体。
“你们面前的,只是AR技术投影出来的虚影而已。”眼前那个看不清脸的模糊身影嘲笑似的摊了摊手,“知道为什么这如英雄圣台一般的光中央却有着黑色的地面吗?”
“因为那是由无尽早已冷却凝固的鲜血,堆积而成的圣台啊!”
下一刻,路明非和绘梨衣脚下的地面轰然碎裂,失重感在瞬间传来,阳光却并未跟随照亮两人身下的黑暗,似乎那是独属于顶层的金色。
路明非忽然间意识到,今天是阴天伴有小雨,哪儿来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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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井郊外的树林里,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默默关闭了眼前的投影设备。
他缓缓抬起手戴上了手中的面具,面具的内部有着像是炼金阵般的花纹,在戴上的那一瞬间,那面具仿佛活过来一般与他的脸融为一体。
他抬起头,望向了远处在红井上高高矗立起的各种设施,那白色公卿面具上的嘴角勾起了危险的弧度,赤金色的黄金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