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和楚子航正紧紧的贴在墙面上剧烈的喘息着,在他们脚下是不足十厘米宽的钢条,向下一眼看不到底,入眼处尽是黑暗。
此时两人正位于在源氏重工的电梯井内。
在他们头上不远处的门缝处,照进一缕若隐若现的淡淡光线,外面是紧凑又小心翼翼地脚步声。若是从缝隙的正中间望出去,还能看见枪械上的枪灯照出一个个交错的明亮圆形光斑。
“切,看来蛇岐八家执行局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啊。在黑暗中最重要的就是隐藏自己的身形,谁先被发现谁就先失去了先手,暴露在了危险当中,而他们居然还开着枪灯四处晃悠?”恺撒的沙漠之鹰别在腰后,从靴子边缘拔出了一把匕首插入墙内稳住身形,同时压低了声音鄙夷道。
“他们没做错,从我们断电的行为就能推断出:己方人数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且对方绝对不会想发生正面火力冲突。那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地毯式搜索了,这种情况下若是不开灯反而会容易误伤自己人。”楚子航冷静地回答道,一双灿烂的黄金瞳在黑暗中仿佛燃烧着的火焰。
“我知道!啧………”恺撒有些无奈的咂了咂嘴,他想要扶额却发现腾不出手来,“多少层了?”
“到第9层了,距离停车场还有10层,按照一层楼大概三米来算,大概到2层还有六米多的时候就能速降下去了。”
“速降?”
“用衣服代替绳子绑住中央的那个链条,增大摩擦力滑下去。或者你开二度暴血直接跳下去应该不会有事。”
“应该?什么时候暴血都这么万能了还能顺带增加骨骼强度?还有你从哪儿学的这招?”
“特工电影都这么演,不过按照电影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速降了,大概三十米如果他们地下室再挖深一点可能会三十四米,不排除速降失败的可能性。还有我说的是应该,直接跳的话一不小心把腿摔骨折的概率更大一点。”
说完楚子航好像忽然响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匕首哪儿来的?给我一把。”
“做你的队友,看来我得准备点高血压药了。”恺撒的脸抽动了一下,从另一只靴子的边缘拔出了匕首狠狠地朝对面的楚子航扔过去,“银座瑞士军刀专卖店买的。”
楚子航微微偏头,“铮”的一声,匕首插在了他脸的边上。
“话说你还记得最开始风间琉璃来找我们递上的那个名片么?”恺撒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将匕首插入脚下的钢条固定好后抓牢,调整好姿势再度向下爬去,“别对刀抱太大希望,也就最后几层体力不够了才这么用,估计到2层的时候也钝的差不多了。”
“记得。”楚子航也在同一刻以几乎相同的动作向下攀爬起来,“用不到2层,大概4层就还得靠我们自己了。”
两个人同时进行这不同的话题,思维却好像计算机加载指令中跳动的0和1 一样高度同步。
“不觉得和他画的平面图水平相差太大了吗?”恺撒微微皱眉,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就好像,两个人?”
“没错。你不觉得就他与我们计划杀王将时候流露出的疯狂和狡猾,象龟那个傻子是根本玩不过他的。从上次象龟带人围了歌舞伎町,动了那么大的阵仗就为了杀他,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矛盾怕是生死之结,很难调和。以他的性格,就算不杀了象龟,也会抱着他一起死。”
“可是他却活到了现在。”楚子航接着说道,“就好像,有另一个人一直在阻止风间琉璃杀掉源稚生。那两幅画就是最好的体现:一个完美无瑕得像是工艺品,却隐隐透露着很难察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与神秘;而另一个,幼稚的像小学生的画作,给人的感觉却十分温暖,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单纯。”
两人背对着背,楚子航看不到恺撒听完后眼神中的震惊,却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些不可思议,“看你一直冷漠的像个冷冰冰的冰块,居然能看得这么深?”
良久的沉默后,楚子航忽然间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地回答道:“有人教过我………”
可是还没等恺撒说话,那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便被楚子航掩盖,他不带丝毫感情的打断道:“到了。”
…………
…………
在跳出去的那一刻,路明非其实在赌——赌路鸣泽不会让他就这么挂掉!
幸运的是,他赌赢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听到小魔鬼有些无奈地叹息声在耳边轻轻响起,“这就算是我这个作弟弟的,送给你和小怪兽重逢的一个小小的礼物吧。”
下一刻,突如其来的撕裂感从背后传来,那种仿佛把他肋骨敲碎又重新整合的巨大疼痛让他差点忍不住失去意识——这和之前的龙化不同,无论是在红井里那种被包裹的温暖,还是在东京听到梆子声时,那种仿佛有一把钝刀一点点把灵魂劈开的痛苦,都和此刻不同!
此刻,是纯粹来自肉体的疼痛!仿佛有一条巨龙挣扎着要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
就在路明非眼神即将涣散的那一刻,他忽然间看到了怀中的绘梨衣。
女孩暗红色的眼眸里,没有惊恐,没有慌张,只有担心——从她那双明亮的双眸里,路明非看见了自己痛苦得扭曲的脸庞。
绘梨衣挣扎着想要在本子上写字,态度急切而坚决。
此时她本应四处张望,好奇地将这从高空难得的瑰丽东京刻入脑海,就像当初在直升机上一样。可她却看都未曾看一眼,只是死死地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就好像当初那个带着光推门而入的红发巫女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他摇了摇头,尽力保持清醒并努力想要从脸上挤出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痛苦的笑容。
巨大的骨翼缓缓张开,仿佛流动着的黑曜石般,散发着莹莹金属光泽。风元素围绕着它欢悦,沐浴着月光,如获新生!
“没事了。”在路明非的记忆里,从有意识起,已经是第五次说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