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勃的锤子极具暴力美感,光是锤头就和他脑袋一样大,锈迹斑斑,遍布棱纹,若是实心的真不知会有多重。
禹海扬眼看这吓人的东西向自己砸了过来,慌忙将戟尖触地作为支点加快了后退速度,锤头擦身而过,劲风袭来,禹海扬后退十数步才重新站稳,再一低头,看到腰腹的衣物已被扯开,之下的肌肤也被刮出了红道子。
鲍勃,我们当真有必要做到如此吗?
不同于他的迟疑,鲍勃的下次攻击已经出手,重锤砸地,土石碎屑向禹海扬溅射而来,来不及完全躲开,禹海扬只得抬手护住面门再次后退。
疾速飞来的石块划破皮肤留下一道道伤痕,禹海扬撞到了墙壁上退无可退,而鲍勃已经人在半空举锤砸来。
“总得让人喘口气吧?”
禹海扬赶紧滚到一旁,下一秒便感觉到地面震颤,回头一看,石质的墙壁已被砸出破洞,无数龟裂向四周扩散而出。
这也太离谱了!纯粹靠肉体的力量就能做到这样?或者他是通过本源强化肉体的类型?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过后,鲍勃终于有了停顿,禹海扬按照刚刚的设想,控制本源向双手涌动。
他对此还很不熟练,只是成功引流了少量本源到达手臂,那一刻是新奇的感觉,好像双手获得了新生,轻盈却又充满了力量。
他立刻横扫长戟,斧刃正中鲍勃的背后,金属间的碰撞,巨力通过木柄反震回了双手,鲍勃的铠甲被打出了凹陷。
有效果!伤到他了吗?
可事实却未如他所愿,鲍勃似乎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只是下一秒就抓住长戟将禹海扬向自己拉去。
无可抗拒的力量,就算禹海扬及时松开长戟,但是鲍勃已经踏前几步贴了上来,锈蚀的锤头在禹海扬眼中迅速放大。
来不及躲开了!但这也是个好机会!
他吸气凝神,感知体内本源的流动,双眼锁定了鲍勃的位置,大量本源向其涌动而去。
眼看自己的锤子即将砸中目标,鲍勃脑中已经浮现出了禹海扬鲜血飞溅的画面。
明明武器已被我夺了去,却立在原地甚至不尝试去闪躲,他是放弃了吗?在我压倒性的力量优势面前,或许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他的嘴在动,在说着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开始求饶了吗?不,有些奇怪,这个眼神难道是......不忍?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紫色的火焰?
发觉异常的鲍勃迅速后退拉开距离,饶是如此,瞬间的接触已经让他持锤的手臂被灼伤了大半。
难忍的灼痛袭来,鲍勃取出两枚药丸吞下,他之前已经吃过一颗,以阻绝自残双耳带来的痛苦,而现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将感受不到一丝的痛觉。
果然被躲开了啊,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牌,之后一定会有所戒备,恐怕再难轻易命中他了。
禹海扬迅速收回紫火,再加上之前差点自焚的那次尝试,他清晰的感知到本源的流动微弱了许多。
也许再用出一两次,我就会陷入虚弱的状态,就像树林中的那次晕厥一样。
鲍勃的药丸生效得很快,被灼伤的手臂不再颤抖,他立刻像头蛮牛一样冲了过来。
“还真是难缠啊~!”
禹海扬直接转身开跑,这附近躺了许多昏迷的人,阿拉罕也在其中,在这里战斗难免会让他怕误伤别人而分心。
但鲍勃却不会顾虑这些,追逐途中多次重锤砸地向禹海扬使出了溅射攻击。
无数的石块从身旁飞过,禹海扬不断翻身躲避,但是如此密集的攻击他又怎能完全躲开,几轮过后他的后背已是皮开肉绽,连内脏都被震得发疼。
他回头看去,鲍勃短小的身材竟然跑的飞快,明明两条小短腿还没自己的胳膊长,却能一步跨出数米远,频率也快得吓人。
这不科学啊!眼看仅剩不足十米的距离也在被快速拉近。他不敢再分神,牟足力气向前冲刺。
就快到那里了,再加把劲!不是吧,又来?
脚下再次传来震颤,距离如此之近,大量的溅射物直接命中了禹海扬,将他整个人都抬离了地面向前推飞出去。
土石飞溅,禹海扬跌进了一条窄巷子,震动让屋顶的积雪纷纷滑落,几乎将他掩埋起来,冰凉的温度让他重回清醒。
急促的呼吸在冷风中吐出一股股白雾,感到口鼻传来的粘腻,他伸手一抹手指上沾满了血红。
背后是胀热与冰凉共存,他知道这是因为衣服已经被打烂,伤痕累累的皮肤直接触及了积雪。
他艰难的爬起,这个过程让他觉得全身都像散了架,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尤其是左臂最为严重,稍微使力便会传来剧痛。而且身上的伤口很多,连躺过的雪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这个出血量好像有些不妙啊。”
巷子深处是成堆的豆子和干草,旁边的墙角有几处淡黄结冰,他认出了其中一滩的形状,那正是早些时候没找到厕所的他留下的杰作,再之后就是他遇到了那个偷马贼的经过。
短暂的回忆过后他自嘲般的笑道:“总算是又回到了这里,我这一天过得还挺充实的不是么。”
鲍勃已经踏进了巷子,不巧的是长戟正遗落在他脚边,被他随手一锤子砸成了两截。
看见禹海扬伤至如此,他仍然谨慎的没有靠近,而是砸塌了身旁的墙壁,随后再重重一锤砸向遍布石块的地面。
一波一波的石块如雨点般密集,在这条狭窄的巷子里让禹海扬避无可避,只能护住头部不断的向后退去。
如此数次过后,他的样子说是体无完肤也不为过,摇摇晃晃的只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就一头栽进了身后的干草堆中,草屑混着鲜血沾了他一身,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站起来。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耳中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他看到鲍勃摇晃着向自己一步步逼近,他抹了抹眼睛,可是这该死的世界仍然在晃个不停。
“快停下吧,你我本不必如此的,你是受了菲尔的蛊惑,快清醒过来回头吧。”他当然记得鲍勃已经听不见声音,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只是为了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鲍勃停在禹海扬脚前,举起的锤子刚好遮住了太阳,让他的脸看起来异常阴暗、冰冷。
“果然啊,还是到了这样不死不休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