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蝶费了好大的劲才挣脱庄毅,庄毅顺着车身滑倒在花坛旁的水泥地上,嘴里念叨着“婉儿,婉儿,晓蝶。”也许此时的他也分不清两人了吧。
她不能任由庄毅躺在这里,只能把他架到车里,然后挨个试了庄毅的手指头给他的手机解锁,打通了通讯录里名字比较熟悉的宫霁月的号码。
“怎么了?”很快就接通了,对面的女声语气里充满惊讶。
“庄毅喝醉了,现在在宜城大学维纳斯酒吧门口,麻烦来接一下。”
“她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对面的声音变得狂躁起来。
“这个,你还是先过来再说吧,他……”
“我马上到,你等着。”女人不给顾晓蝶说话的机会,立马挂断了。
而顾晓蝶,则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观望着动静,过了十几分钟,庄毅从车里手脚不利索地一头栽下来,额头似乎流血了,她刚想上前,发现穿着红色旗袍,穿衣玲珑有致的宫霁月已经赶到了,她只得把身子缩回去。
她看到庄毅这样对自己穷追不舍,心里甚至泛起了一丝同情,她想着,顾婉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样的深情啊,可一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这样没了,就恨得牙痒痒。
天已大亮,等庄毅清醒过来,已经在躺在庄家别墅的大床上了,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成了白色浴袍,一身的酒气还没有散尽。
他意犹未尽地用指腹碰了碰自己的唇,想到昨晚瞳孔瞪得老大、一脸错愕的顾晓蝶,痴痴地笑。
正笑着,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居然是宫霁月,她钟爱正红色的衣服,正穿着旗袍,鬓前微卷的大卷刘海,烈焰红唇,妖媚万千。
他愣怔了一下,严厉地质问道:“你怎么在我这里?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这里不允许女人出入吗!”
“不允许女人出入?”宫霁月一脸轻蔑地闷哼了一声:“那她顾晓蝶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过夜?”
“她和我是合法夫妻。”
“合法夫妻?庄大少爷,你是过了几百年过糊涂了吗,顾晓蝶她是人,你在人间追不到,拿一张地府婚姻的契约,有用吗?你能绑得住她吗?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给我住嘴,我说了,我不会放弃她!”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昨天把自己灌得烂醉倒在马路边上,姿态有多丑!顾晓蝶她管你了吗?”
庄毅以为是顾晓蝶送他回来的,除了记得他吻过顾晓蝶,其他的事情就像断了片一样。
宫霁月依旧喋喋不休,甚至近乎歇斯底里了:“她顾晓蝶就翻了你的手机打了通电话给我,我到的时候,她人早已经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你不想看你这样糟践你自己,那个女人不配,她是叛徒,她一直在利用你!”
“你闭嘴!给我滚出去!”庄毅眼睛红红的,他一直在麻痹自己,他抱住头,觉得脑子里在嗡嗡作响。
“好,我滚,我告诉你庄毅,你迟早有后悔的一天,那个没良心的女人,我会替你除掉她。”她甩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宫霁月特别后悔,当初在霁月酒馆就应该了结了顾晓蝶的,再不济,也不应该通知庄毅来见她,她以为庄毅经过几十年的沉淀,会理智地去看待顾婉儿,甚至,忘了她。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只是想看到庄毅亲自放弃顾婉儿,放掉这段执念,她想和庄毅有一段开始,而不是连开始的机会都被这个许久没有出现的人剥夺了。
她开着大红色的法拉利,在烈风中驰骋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不甘心!
顾晓蝶正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双手交叠在一起,下巴磕在手背上昏昏欲睡,朦胧中,她又梦到了庄毅狂佞不羁地走向自己,身上自带光芒,他不像之前的恶魔一样凶狠而尖锐了,她看到了他好看的笑容。
下课铃声响了,她也瞬间清醒了。
这到底是噩梦还是好梦,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了,真实得像昨晚一样。
顾晓蝶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后门似乎有人在喊自己,回头一看,居然是许奉顺。人类是看不到许奉顺的,顾晓蝶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对于人间和阴间都有感受。
想着,她便走到后门,小声地对许奉顺低估了一句:“跟我来。”她害怕同学们又见到她对空气说话的窘态,对她评头品足。
顾晓蝶把许奉顺带到了教室后面相对宽敞的空地上,很无奈地开了口:“有什么事情抓紧时间说吧。”
许奉顺只是奉命行事,他把手里大红的册子递给她,笑眯眯地说:“顾小姐,这是庄少让我交给你的。”
顾晓蝶疑惑地打开那本册子,居然是阴间结婚的契约,和人间结婚证的格式以及款式都截然不同,她有些难以置信,刚开始自己多多少少抱有一丝侥幸,没有想到庄毅居然真的当了真,她问许奉顺:“这个册子是成立的吗?我那个时候还没有满二十岁,而且我本人也没有到现场啊!”
“顾小姐,哦不,庄少夫人,我们地府的规矩和人间不同,现在地府人员编制紧张,没有这么多规矩和流程,我们地府18岁以上就可以成婚了。”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还没有死呢,他难不成还要管我人间的生活?”
“我们庄少的意思就是让我传话给你,”许奉顺挠了挠头:“他说,这辈子人间地府都不会放了你,哪怕你死了,也是他的人。”
“顾婉儿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我不清楚,我爷爷也守口如瓶不愿意说,还有,庄少让我把东西交给你之后,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他会先安排地府的婚礼,你需要腾出时间来,其他的事宜由他来操办,5月16日的午夜12点。”
“什么?我不去!”
“我只是负责通知到,如果庄少夫人实在不满,可以给庄少打电话。”许奉顺说完还吐了吐舌头嘿嘿地笑着说:“其实我们庄少人挺好的,刀子嘴豆腐心,仰慕他的女人都能排到北极,你也不需要那么排斥啊,我要是女人我都愿意。”
“你回去吧,我要上课了。”顾晓蝶也不准备为难他,毕竟只是传递消息。
许奉顺乐呵呵地说:“遵命,那我回去复命啦!”说完拍拍屁股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走了。
顾晓蝶很忧心,她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没有人教给他,她以为自己天生就是不会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