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撩开马车的门帘一看,高兴道:“说这话,时光尽过的这样快,居然到了。”
“也就十来里地,我们出来的早,这会儿确实应该到了。”
易淳也忘了出来,四处郁郁葱葱全是树木,虽然看着像是在荒野之中,可是那些数目一颗颗整齐笔挺,显而易见就是刻意种植的了,倒是失了几分趣味,不过,总比四四方方的皇宫要好看。
易淳和大家一起下车,七七已经在外面等候,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报复,一截子木头棍子,还真露在外头。
易淳上前藏了藏木头棍子,身后有嫔妃小声议论着她到底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吸引皇上注意,只是她们探头探脑的,也看不到什么究竟。
易淳想笑,分明告诉她们实话了,偏就不信,哎,这群人。
因为难得来一次,所以唐翰决定在山上行宫住两晚上,尽心痛快的打上两天猎再走,他还不准带任何食物上山,让大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体会下山野村夫自给自足的生活,言下之意,就是打到什么吃什么,打过少吃多少。
这倒不失为调动大家积极性的一个办法,不过说白了就是做做样子,谁能让皇帝吃不饱,谁能让王爷吃不饱,谁能让娘娘们大人们吃不饱,不可能。
这浩浩汤汤的好一百多个高官达,还有一百多娘娘,加上几十个王爷,谁也不敢饿着她们,但这些人,可不会为了温饱,全部都出去打猎,尤其是这些娘娘们?
说到底,就是下人们要辛苦些,把这好几百口人的吃食都给打来呗。
易淳一到行宫,也不和人打个招呼,就直接自己背着背囊外出了。
本来想带着七七,可想到七七可能对她摆弄药材有些心理阴影,还是作罢了。
至于樱儿,不知怎么了,一到行宫就病了,高烧不止,没办法,就只能留七七照顾樱儿,她才是要去体会什么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呢!
“真不愧为皇家狩猎园,尼玛的,这到底是有多大啊!”在山野里走了半天的易淳,终于因为找不到回来的路而颓然的倒在一旁的大树边,全身汗湿,衣衫被树枝勾破,显的有些狼狈。
眼看着天色快黑了,本来她还说她才是真正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眼看着日头都要西沉了,衣服非但没有“丰”,还可勾破了,而食物,看着慢慢沉甸甸一袋子的药草,她无奈的叹息了一口,她光想着挖药草,哪里会去留心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野果野味的。
挖的时候兴奋的她两眼冒光,可是当现实的困难赤果果的摆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只想哭:“要我丢下你们回去,不行不行,觉得不行。可是背着你们,大概只能在这里等死,祈祷有人发现了。”
左右的为难,轻装上阵,她不舍得自己千辛万苦挖掘到的药草。
可是强行要背着那对铜铁工具和沉甸甸的药草回去,好像对于迷路的她来说,也太过艰巨了一点。
天色,已经完全的黑沉了,她不怕黑,也不信有鬼,只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身一人单独处着,难免心里慎得慌。
终,在天色完全转入黑暗之前,看着没有路途可循的一片森林,她放弃了轻装上阵的念头,总归天黑成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她就是要走也找不到路,所以不如在这等着,搞不好有人会发现她。
左右就是皇家的园林,能有多大,能大过大兴安岭,而且她是徒步出来寻找药材的,她脚力能有多远,就算笔直的走一天一夜,一刻不停,那些人驾马要追上她,也用不了几个时辰。
所以,她等着。
又饿又渴又累又冷,这辈子她也没把自己弄的这样狼狈过,想想报复里挖到的药材,有些是能生津止渴的,可是乌凄凄的,她哪里知道生津止渴的药材混在了什么地方。
身手摸到了自己包袱,她拿了几株用力的嗅了嗅,可惜边上腐烂的树叶气息太浓,半晌她都没有分辨出哪个是哪个。
想着自己采摘的药草都是无毒的,她便不再嗅,也不管是什么,摘下叶子就往嘴巴里送。
好歹止止渴,填填肚子,一袋子的药草,吃光应该能顶半个肚子。
只是……
“什么东西,这么怪的味道。”
其中一片药草,味道有些怪异,易淳开始没往心里去,还咀嚼了一番,甚至吞咽了不少汁液下去,可当她采摘第二片食用的时候,整个人忽然都僵硬了。
“飞燕草,是飞燕草的味道,呸呸呸,这地方这么会有飞燕草。”
虽然她的鼻子因为周边腐叶的干扰有些不灵光,可是她的味蕾还是有效运作着的。
一开始她想到自己抛掘的药草并无含有毒素不能食用的,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吃食,可是她怎么就没想到,她放包裹的地方,也长了许多的野草,当初没有注意,里面居然有飞燕草花。
飞燕草全株有毒,主要含有生物碱,误食后会引起神经系统中毒,中毒后呼吸困难,血液循环障碍,肌肉、神经麻痹或产生痉挛现象。
这些常识,在她进入医学这个行业的时候导师就手把手的教过她,现在她虽然吃的不是飞燕草毒性最强烈的种子部分,可是因为久饿,消化系统如今十分发达,所以……
正觉得恐惧,扣着嗓子想把飞燕草给吐出来,脑子就开始发昏晕沉了。
本就累积,又受惊吓,还吃了少量毒草,她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一分力气,身体有些麻痹,动弹不得,终,眼前的黑暗彻底的化作了黑暗,她眼皮一沉,晕死了过去。
再醒来,她的周遭一片灯火通明,身下不在是湿濡冰冷的泥土地儿,而是柔软温暖的床榻。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唐翰的俊脸就这样近距离的,不到一指距离的,跃入了她的眼帘。
而他的唇,合在她的红唇上,双手,轻轻的拥抱着她的肩膀,这样暧昧的姿势,让易淳吓的一个激灵,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
唐翰似乎有些作则心虚,很快直起了身子,背过身去:“醒了?”
从他背在身后,不停的搅弄着自己黑发的手指来看,他似乎有些害羞。
易淳也一阵脸红,嚅嗫道:“你刚才干嘛,趁人之危吗?”
“放肆,以为生病了,就可以这样和朕说话了?你是朕的女人,朕想怎样就怎样。”他说的挺急的,语气并不严厉,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