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儿忙道:“李公公是最贴近皇上的人,如果主子得罪了他,不领他的好意,他少不了在皇上面前进主子谗言,这还是小的,李公公的权势是极重的,他奈何不了主子您,但是奴婢们的命都是由李公公操纵着的,主子……”
樱儿边说着哭了起来,跪在地上给易淳磕头,“您若是强行出面,公然拂了李公公的好意,那奴婢们以后就如履薄冰,生活艰辛了啊。”
易淳嘴角抽搐,也是,从李公公能不经皇上同意就随便发落惠夫人宫里的宫人这点就可以看出,李公公是众奴才之首。
她也总不能为了救曾经可能出谋划策想害死自己的人,就不顾自己宫里这群忠心耿耿才,差点还为自己送了性命的吧。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留香,她沉沉叹息了一口:“人各有命,只怪她们没跟上个好主子,好了,樱儿,你起来吧。过去照顾瑜夫人,记得尽心些,瑜夫人醒了,就来禀报,我有事问她。”
樱儿虽然不情愿,不过如今她心头,已经真正把易淳当做了主子,主子说什么,她边只管去做。
应了声退下,易淳又对屋子里的两个丫鬟吩咐照顾好留香,就走了出去。
一路上,她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愉悦,抬头看着蔚蓝的天际,忽然生了悲伤。
在现代,她从未想过要害任何一个人,生活虽然庸庸碌碌,却也平静的很。
可到了这里,她却要步步为营,处处防着被人算计,也要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得不出手还击。
上一次,若是说只是削削惠夫人——不,樱儿说的对,她应是个庶民了,早已经担不起夫人这个称号了。
上一次,韩彩凤出言不逊,她只是小施惩戒,教训教训韩彩凤。
这一次,韩彩凤却是心思歹毒,想要害她姓名,如今她掰回一局,把韩彩凤弄的胜败名列,性命垂尾,应该不算狠心,应该……是韩彩凤罪有应得的吧!
她心里有些无法释怀,蓝惠雅疯了是因为她,韩彩凤可能会死也是她一手策划的,虽然这些人都曾经的罪过她,但是她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点。
猛然间她惊愕的发现,她似乎渐渐忘却了现代人的生存方式,而开始溶入到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之中。
你生,我就得死。
只有你死,我猜能活。
脑子里,居然盘踞了这样可怕的思想。
可是,当真的意识到自己的这种防范思想之后,她心里却忽然豁达了。
“我没有蓄意害人。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我又岂能人气吞声,由着她们肆意践踏,要我性命?”冷然一笑,望向远方的天际,她眼底一片寒光。
瑜夫人不过是悲愤交加晕倒的,身体上的伤并不至于她晕厥过去,所以很快就醒了过来,易淳进去看望,瑜夫人眼底一片凄然。
“你何须救我,浪费了经历。”
易淳走到她边上,坐下:“有什么苦衷,为何会被她操控这么多年,若是信得过我,你就说吧!”
瑜夫人一怔,没想到易淳会如此宽容,非但没有追究她的罪,反而还一脸想帮衬她的模样。
只是:“我说了,你也救不了我,我犯下的是滔天死罪,你在皇上面前,又说不上话……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不得宠。”
易淳一笑:“但说无妨,说不说是你的事,皇上面前我说不说得上话,是我的事。你只管做好你的事就好。”
事到如今,瑜夫人也不想带着对丽贵妃的满心愧疚而死,与其韩彩凤把她告发出来,不如她自己亲口承认,心里来的宽恕些。
“你进宫时间不久,应该不知道丽贵妃曾经小产过一次。”
易淳微微有些吃惊,像是猜到了什么,却并不开口,用眼神示意瑜夫人继续往下说。
“那次小产,其实是我蓄意安排的,那时的丽贵妃和现在的不同,嚣张跋扈,处处打压妃嫔,恃宠而骄,怀孕之后,更是蛮横,我就是吃了她太多苦头,才看不过她去,下手害了她的孩子。”
易淳虽然早料到了瑜夫人接下来去的话,可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大为震惊。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地方,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虽然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是瑜夫人的可怜,却一点都不能让人产生同情,反倒觉得她很是可怕,居然对一个腹中胎儿下手。
“那时候我位份还十分卑微,皇上也从不拿正眼瞧我,可就算如此不得宠,她却依然要害我!”瑜夫人忽然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她按着我的脑袋把我扑到荷花池里要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会下如此狠心的。”
之前还觉得瑜夫人不值得同情,可如今听她这么说,易淳的感情曲线,又扭动了一下,还是,有可怜之处的。
瑜夫人还在继续:“当日若是惠夫人相助,我可能也没有这条命留到报复丽贵妃了,所以,惠夫人与我有恩,而之后我给丽贵妃下藏红花,偏偏让惠夫人撞见,这恩情之上,又多了一个把柄,这些年外人看我风光,节节攀升,从一个小小的荣华,做到了现在夫人的地位,却又有谁晓得,位份越高,我就好像置身摇摇欲坠的高楼之上,内心越是惶恐。”
说到这,瑜夫人落了两行清泪。
易淳想了想,还是递了手帕给她,叹息一口:“即便如此,也不该害人家的孩子。”
“如今我已知错,可是错已铸成,皇上想必已经发落了惠夫人吧!”
“嗯,处以酷刑,贬为庶民。”
“庶民,呵呵,那就不再是惠夫人,亏得我还多喊了她几声!哎……昭仪娘娘,想必韩彩凤知道我出卖了她,肯定把我当年之事都给供出来了,我自己去皇上面前领死吧!”
说着,瑜夫人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一步步的朝着门口而去,面色凄绝。
易淳有心搀扶,却被她微笑挡开:“不要扶我,我就是因为一开始都是被人扶着,所以现在跌倒了,靠自己的力量都已经爬不起来了。”
这话甚是悲凉,听的易淳心头也凉凉的,终究,没有在去搀瑜夫人,看和瑜夫人离开,她沉沉的叹息了一口,对樱儿道:“差人远远跟着吧,照应一下!”
“主子,你就是心太好了。”
“呵呵,我心可不好,我若心好,当时就不会让你去请十六王爷,引皇上如今如此盛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