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没沉住气,搞不清楚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况!
李公公的一声尖锐苛责,正是当头棒喝,打醒悟了她,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地位身份:“民女给十六王爷请安!”
恭恭顺顺的给十六王爷请了个安,她全无了方才的嚣张气势。因为她明白,能屈能伸,方是真英雄也!犯不着为了怄三两口气,白白送了性命!
听得她语气陡然转了温和柔弱,和方才横眉冷眼的女子判若两人,唐翰先是一怔,随后露了鄙夷之色,斜昵了她一眼后,不再看他,漆黑冷漠的眸子,染了几分化雪般的柔和看向十六王爷:“出了正月就来朕这走了不过五次,每次过来都是为了女人,我们家十六当真是长大了。”
语气里没半分的调侃和苛责,却是弥满了欣慰和温柔!
十六王爷闻言,一阵的脸红,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忽瞥到了立在边上的易淳,便忙以她为话题转了羞赧:“方才听她自称民女,是外头来的?”
易淳好笑,这顽皮蛋居然没把她认出来,也难怪,昨夜里天这么黑,后半夜她嗓子又有些哑,他没认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
十六王爷一问,李公公殷勤了,正要上前告诉十六王爷这女的就是你来讨要的女子,话未出口,忽接收到了唐翰凌烈的目光,他身子一个颤抖,便退了后面,不敢言语了。
“恩,是新来的宫婢。”唐翰淡笑着答。
易淳心中不免奇怪,唐翰干嘛瞒着十六王爷自己的身份,转念一想,可能是唐翰怕十六王爷知道她的身份后,二话不说直接把她给拉走吧!
毕竟唐翰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而易淳如今在唐翰眼里,是一件配不上他兄弟的坏衣服。
如果十六执意要她,耍着性子当场要把她要走,而唐翰势必是不肯让她去“祸害”他的兄弟的,如此一来,一个强要,一个不肯,兄弟岂不是要起争执。
想来唐翰不肯透露她的身份,就是想免了这份不必要的争执。
十六王爷听闻易淳不过是个新来宫女,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后,就不再瞧她,漆黑的眸子转而望向了唐翰,语气有些恳切:“哥哥,那个新来的女人,你就赏我了吧,你后宫之中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的。”
唐翰轻笑:“这孩子,还真是长大了。”
笑容很是温和,可就是不肯松口把易淳送给十六王爷。
十六王爷面色有些失望,口中却还是执着的恳求着:“先前八哥哥问你要宜贵嫔,你也是大大方方的就送了八哥哥,如今兄弟不过是想要一个未册封的女子,哥哥何以这么小气着?”
“十六,那个女子,她配不上你,你若是真是长大了,哥哥会替你广罗民间貌美女子,到时候你亲自挑,想要几个给你几个,或者后宫中你的嫂子们,看上了哪个,支会哥哥一声便可。”
易淳闻言,差点吐血,这男人,他到底是不是人,女人居然真的如同衣物一样随便相赠。
是该夸他手足情深,还是该骂他冷血无情?
易淳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奈何现在也没有她说话的份,她就是想请安退下都没有机会开口。
只能继续站着,听着唐翰让人冒火的话语。
十六王爷闻言,歪着脑袋紧皱着眉微撅着嘴看着唐翰,眼神里满是失落之色,看着倒是让人生怜爱。
他看上去顶多也就十二岁,容颜病态到苍白,穿着一身紫金螭龙纹的锦袍,虽然袍子宽厚,却也掩不住他瘦骨嶙峋的身子,如同一个晚期的白血病患儿,看着挺叫人心疼的。
心疼的让人都不忍心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尤其是这样一幅失落之色一做,更是让人忍不住想去安慰他。
“十六,不是哥哥不愿意给,着实是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攀不上你!”
唐翰也心疼十六王爷这模样,屈尊降贵的蹲下身,大掌轻抚上十六王爷的脸,指腹揉着十六王爷的眉心,似乎舒展开他的眉头。
十六王爷撅着的嘴总算平复了下来,而一边站着的易淳,嘴巴却是呈现了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个混球,他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十六王爷虽然是失望,但是没有再耍脾气了,而是露了写无奈的认命:“算了,既然哥哥这样说了,那泉知道哥哥是为泉儿好了,只是哥哥说话算不算话?”
唐翰微笑:“哥哥何时说话不算话了?只是你这指的是哪一句?”
那似水温柔,真让易淳怀疑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冷峻严酷的皇帝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过由此也可见,他是真的很爱惜自己的兄弟。
十六闻言,失落的小脸上有了一丝欢笑,笑容是一般孩子的纯真:“哥哥说,会替我广罗民间貌美女子,让我自己挑,这句当不当真?”
唐翰揉了揉十六有些枯黄柔软的天然卷发:“自然了,就说十六长大了,哈哈!”
十六王爷脸色一阵病态的绯红,忽的眸子一抬,水晶一般黑色瞳孔看向了易淳,跳着愉悦的语气道:“我看着新进宫的婢女,倒是比哥哥后宫的嫂子们更是要美上十分,我就要她了。”
唐翰揉着十六王爷的手一僵,嘴角抽了抽。
十六紧着追问:“哥哥说话要不算数了吗?不肯吗?”
唐翰笑笑:“这么不算数了,那你能不能先告诉哥哥,你要女人到底是做什么?”
十六抬手,神色飞舞起来:“当然是陪我玩了,哥哥不知道乾堂宫里又多无聊,闷死个人了。我看着她像是个有趣的人,方才远远的还看到她对哥哥急赤白脸呢,虽听不见她说什么,但是总觉得她是个好玩的人。”说着目光朝着易淳瞟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易淳看错了,那漆黑的眸子里,居然有几分狡黠的味道。
唐翰闻言,笑容宽了宽:“既如此,你先借去玩几日,等玩腻了,再着人给哥哥送回来吧!”
易淳面色一黑,几乎要破口而出一句“草泥马的”,还好她死死捏着左手拳头,指甲刺痛了掌心,才让她保持着最后一分的理智和清醒。
即便易淳心头之愤滔天,对唐翰恨的咬牙切齿的,却还是毫无反抗余地的被唐翰送人了。
临行前,唐翰还将她叫去了内殿,用阴沉冰冷的语气威胁了她一番。
“伺候好老十六,若有任何惹了老十六不快处,哼,自己提头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