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她们担心,易淳入得亭子,可能是刚才凉着了,如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声干呕,晚膳都给吐了出来。
樱儿担忧,忙上前:“主子,平日里也不见害喜,是不是今天晚上吃的不好,胃里难受了?”
“兴许吧,你去给我那些干净是谁来簌簌口,再取个三个手炉来,我们在这里看会儿雪,这么大的雪,真是美啊!”
雪,像柳絮一般,像芦花一般,像蒲公英一般在空中舞,在随风飞,如同一只只轻盈的起舞的玉蝴蝶。
满园的绿树红花,如今都被覆了一层白色的纱裙,远远看去,还真有几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浪漫精致。
雪地上,落了她们来时深山浅浅的脚印,一个个小窟窿,蜿蜒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中,像是用巨大的鹅卵石,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扑了一条极有艺术感的羊肠小道。
易淳的心境,终于又开阔了几分,心情明朗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这雪下的可真美,瑞雪兆丰年,看来来年会有好收成。”
“呵呵,谁说活不是呢!”紫苏嘴甜的应道。
“这雪要是到明天就停了,咱们就出来打雪仗,上次小徐子不是说了,你们和小徐子在院子里个又高又大的雪人,我给他装扮成人的样子,好不好?”童心未泯,她笑容舒心烂漫起来。
紫苏自然是满口答应:“做一双雪人,一个做成男的,一个做成女的,放在院子门口,肯定格外的惹眼。”
“那你记得要准备一些黑炭和胡萝卜,黑眼睛,红鼻子的雪人,呵呵,以前我小时候,经常玩呢。再戴上一顶大礼帽,插上两把破扫把,经典了,哈哈哈哈!”
童年,其实也不尽然都是灰暗的回忆,她也有童真烂漫时,也有值得回忆处,想到小时候堆雪人时候的无忧无虑,真心的怀念起来,甚至现在,就有些跃跃欲试。
紫苏受她感染,也叽叽呱呱说而来许多,两人有说有笑,直到过了好久,易淳才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樱儿,却的未免也太久了。”
“许是跌到了,回去换衣服了。”
“跌倒?”一听到樱儿可能跌倒了,易淳方才欢喜的愉悦的神情,瞬间紧张凝重起来,推了把紫苏,“你快些,跑去瞧瞧,可不要真出事了。”
“可是主子,你一个人!”
“怕什么,现在没人有胆子敢害我,我怀着孩子,跑不了,你先去,我随后走着回去,赶紧着。”
生怕樱儿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她就过意不去了,明明自己就是个孕妇,怎么能这么不体恤樱儿,让她一个人在这种大雪天,去拿那么多东西。
紫苏见易淳神色严峻,不敢耽搁,不放心的看了易淳一眼,然后,转身快速的冲进了雪地里,往清华殿方向跑去。
易淳也一步步小心的小了亭子台阶,往回走。
走了不到几步,忽然听到梅林深处,有羽林卫高喊着抓刺客。
她心头一个激灵,加紧了脚步,不敢多加逗留。
只是才走了两步,路过一座假山的时候,身子猛然把扯了进去,她本能的尖叫,唇畔,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掌压的严严实实,耳畔,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威胁声:“你若是敢出声,小心我杀了你。”
她忙识时务的点头,表示她绝对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那人似觉得她也没这个胆子,才放开了她,口鼻被放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借着外面幽幽透入的路灯,易淳看到了那男人的左边肩膀好像受伤了。
她的目光,一路往上,看到那男人穿着夜行衣,包着脸的样子,只觉得有些熟悉。
那男人看清粗她的面容后,眼底里也闪过一丝吃惊:“怎么又是你。”
“又”?
难道,她的熟悉感,来源于——“你别告诉我,你又来杀黄贵姬了。”
“哼!”他只是冷哼了一声,看了看外面纷乱的火把,威胁的在易淳耳畔道:“我的是,不用你管,如果不想死,现代带我去浅水庵。”
“我不管你的事,只是我这里又一个镯子,是黄贵姬给我的,那次我去看她,和她说了中秋夜发生的事情后,她给了我这个镯子,让我如果有机会遇见你,就把这镯子交给你,还好,我随身带着。”
今天梳洗的时候,樱儿给她戴了个玉镯,当时她没有留心看,直到晚宴的时候,才发现樱儿给她戴的,居然是黄贵姬托付的镯子。
你说冤孽不冤孽,跟个上天注定他们还会见面一样,居然真的又撞上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凶残,不然上次他能那样如入无人之境地的进入清华殿,就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认错了的她,但是他却并没有,而是无功而返的离开了。
可是就算这男人不凶残,他不会杀了她,好像黄贵姬,还是会有危险。
不管这镯子有什么渊源,希望他看到之后,能冷静下来,消弭了杀意。
从受伤掳下那个镯子,她把镯子送到男人面前,男人只看了一眼,眼底里的恨意,就加的更深更浓,咬牙切齿的看着易淳,他冷森森的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带我去,浅水庵。”
妈呀,她错了,貌似那个镯子非但没有能平息他的怒气,反而,那怒气是成倍的在翻,从他抵在她脖子上的尖刀的力道,就能感受到,他已经徘徊在理智的边缘,随时可能会失去理智。
易淳不敢惹他,只能乖乖听从他的话,领他去浅水庵。
一路上,她尽量避开大路,幸好今夜是除夕夜的,加上之前废黜了那么多的妃嫔,后宫中除了巡逻的羽林卫,就格外的安静。
小心躲开每个巡逻的队伍,到了冷宫边缘,羽林卫的巡逻已经开始没那么严苛,她们隐在月色里,挨着墙根走,根本没有人发现她们的存在。
路过的冷宫,就是浅水庵了,前面更加的冷清,易淳抬手,指了指前面亮着昏黄灯光的房子,道:“就在那了。”
男人终于拿开了放在她脖子上的尖刀,尖刀她细腻的脖子上,有一条浅浅血痕,渗出一排细密的血珠,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陶瓷瓶子,丢到她手里:“抹脖子去。”
抹脖子……额,可不可以不要?
易淳嘴角抽搐,但是知道现在不是有空开玩笑的时候,她想,黄贵姬可能是要危险了,她要怎么做,才能够救黄贵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