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阵起,吹来一股淡淡的烟味,易淳记得,刚才好像有人在焚烟,烟味很呛。
青天小筑前面,还有三四户人家,都是京中的达官显贵。
达官显贵!
想到这,易淳脑子里忽然像是闪过了什么。
“达官显贵家,为什么要在院子里烧东西?就算是不要的,不都是叫下人拿去扔掉吗?而且今天的风这么大,地上还下过雪水汽中,要烧,这么选这样一个日子烧。点燃比较费劲,烧着后又容易吹的到处都是引起火灾。”
她不是侦探,但是这样最基本的东西,每个有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
烧东西,一般都是挑选无风的晴天,小时候生活在农村,打完骨子后的稻草,妈妈都是找个大晴天,无风,再一把火烧烧掉做田灰的。
谁那么脑残,会在湿漉漉的雪天烧,不好点燃不说,一烧起来温度升高,周围的雪水都化了,也有可能浇灭了火堆。
更重要的是,今天风好像有点大啊!
一早起来就觉得凌冽的很,现在虽然是上午了,可是风势还是没有收敛,刚刚才点燃了,她和七七就闻到了烟味,就说明风送烟送的很快。
怎么说,这家人在院子里烧东西,还选在这样的日子烧,真是让人觉得可疑。
虽然暂时也不能说和易淳看到鬼有什么联系,但是她还是留了些心眼。
正想再往前看看,唐林追了上来:“你在这里啊,易……妃。”
这个称呼,以前听着刺耳,现在听着更刺耳。
“无人之处,喊我易淳就好。”
唐林微微一笑:“君臣有别,落了人口实,对你不好,易妃,浴房借好了,正好王太医家就在这附近,我已经拆丫头送七七去沐浴更衣,你要不要也去拾掇一番?”
易淳礼貌一笑:“谢谢王爷。”
“举手之劳,对了,我还通知了皇兄,想必他不多时就会来的。”
易淳表情淡淡然:“哦!”
唐林不得多问了句:“怎么了,你看着似乎并不高兴,是不是和皇兄?”
“王爷,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问。”易淳表情淡漠的打断了唐林的话,许是觉得自己的态度可能有些不好,末了她补充了一句,“谢谢关心,我们很好。”
唐林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勉强笑道:“很好就好,我府上还有事情,可能不能多留了,我先走了。”
“四王爷!”看着唐林落寞转身,易淳忽然开口含住了他。
“嗯?”
本来是想问一下,青天小筑前面的房子是哪家的,不过想了想,就算不问唐林,她也能知道,和唐林之间,还是少说少来往为妙。
于是到嘴的话,也咽了下去,变成了一句:“今天真的谢谢你,再见。”
唐林显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着和易淳道了别:“再见。”
看着唐林消失的背影,易淳淡淡的吐了个鼻息:“就算不是唐翰,也不会是你。”
她说的很轻,心却很沉。
也不知道唐林是不是用了心思,所以故意给她们安排了太医的家里。
正好沐浴洗漱完,吴太医的父亲,前一任太医院院判就热心的给易淳和七七诊了脉,还查看了易淳隐隐作痛的后脖子。
做完一番诊断后,他跪在了地上,向易淳汇报情况:“娘娘背部遭人重击,如今淤青红肿,微臣一会儿让家媳帮你用活血化瘀霜揉一揉,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而已,回去好好养着,吃些压惊药就可以。”
还好,没事。
只是——“老院判,请问下我背后的重击,能不能看出是人为还是非人为的?”
“看红肿淤青处的形状,应该是掌击所致,非物体所伤害。”
“就是说,是活人打的?”
“啊?”老院判显然给她问蒙了,不是活人打的,难道还是死人打的。
看着老院判迷茫的表情,易淳忙笑道:“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多谢你了。”
“娘娘客气,有生之年,能再为宫里的娘娘诊一次脉,也是草民的福气了。”
“起吧!”易淳亲自起身搀扶老院判,老院判受宠若惊。
“娘娘这是要折煞草民啊。”
“你年岁比我大,尊老爱幼是一种美德。”易淳是现代人,虽然她改变不了这里尊卑分明的制度,但是这里的思想,也改变不了她现代人尊老敬幼的美德。
他这么说,老院判更是觉得觉得心头感动,忍不住又要跪下给易淳行礼,易淳忙一把拉住他,问道:“请问老院判,你可知道青天小筑前面,住着谁家?”
“青天小筑前头?”老院判想了会儿,道,“似是一处空宅啊!”
“什么?”居然是空宅子。
“老院判,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今天还看到里面有人在焚烧东西。”
老院判努力想了想,肯定道:“绝对没记错,至于娘娘说的有人焚烧东西,可能是那些乞丐在里头暂住,烤着东西吃呢。”
分明,没有一点食物的响起,分明,是一堆稻草类东西焚烧的烟味。
“那经常有乞丐去居住烧烤?”
“平日里也不见的,就是眼下是隆冬时节了,乞丐无处可去,就转挑拣一些荒废的,无人居住的大宅子御寒。”
老院判可谓是知无不言。
易淳也有无数个问题,可还没问出口,门口有丫鬟诚惶诚恐的进来通报:“老太爷,娘娘,皇上来了。”
老院判惶恐跪下接驾,易淳却只顾着坐着,神情漠然。
唐翰进来后,众人呼喊“皇上吉祥”,他却好像看不见这些人,听不到这些声音一样,直接奔到了易淳身边,一把紧紧的把她搂在了怀中:“易淳。”
看这情景,大家都识相的退了出来,顺带帮他们光上了门,有几个婢女,还不无妒忌的在那窃窃私语:“听大人说了皇上很疼易妃娘娘,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
“不过这易妃,是不是也太恃宠而骄了,居然见到皇上,那幅德行,跪都不跪。”
“闭嘴,一个个都给我自掌是个巴掌,居然有这个胆子在这里议论皇上和易妃。”一声力喝,打断了这些婢女的交头接耳。
老太爷似乎很生气,大家静若寒蝉。
而屋子里,也是鸦雀无声,易淳不说话,不看唐翰,只是挣脱了他的怀抱,淡然如同湖水般,在一边喝茶。
唐翰知道她还在耿耿于怀昨天晚上的事情,见她不理会自己,他也不敢先说话,生怕一个说的不小心,惹了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