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几句,也没人应,倒是把七七给惊醒了。
“表小姐,怎么了?”
七七从房间窗户里探出头来问易淳,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十分瞌睡。
易淳上前:“你什么时候睡的?”
“才睡下没一个半时辰,今天不是下雪了,和几个姐妹玩了会儿雪才回来。怎么了表小姐,听到你喊皇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七七边说着边推开门往外走,见外头风雪还大着,忙回屋拿了把伞小跑到易淳身边,“表小姐,下着这么大的雪,你站在雪地里做什么啊!”
对啊,雪下的那么大,唐翰会去哪里,就算宫中有急事,他也不应该一声不吭的走掉,好歹留一张字条,或者让七七给自己带个话啊。
易淳心口揪了起来,深怕他人在宫外,身边又没带多少锦衣卫,遭遇了不测,又猛然联想到了蓝府那个“鬼”,心下更是慌张,忙拉了七七的手:“走,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啊呀小姐你好歹穿上靴子,你怎么穿了个棉布鞋啊,雪水要渗进去的。”七七看着易淳里头穿着寝衣寝裤,下面是一双菲薄的室内寝鞋子,外头只罩了一个虎皮大氅,不由担忧道。
易淳却顾不得上这许多,大步往前去:“快些跟上。”
心里头,一千一万个祈祷,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是那个“鬼”捣乱了,如果说她和蓝家有什么过节要报复她,那就通通往她身上来,不要找唐翰麻烦,不要伤害唐翰。
她心急如焚,鹅毛大雪飘零而下,没多会儿的时间,就将她整个落成了雪人,鞋子果然太浅薄,进了大量的雪水,化了一脚,冷的几乎僵硬。
即便如此,她的步子迈的又急又快,一刻都不敢停歇,而七七也是赶紧的追了上了,一路想问什么,看到易淳焦急的样子又一句都不敢问,只能努力的在风雪里给她撑着伞。
终于到静幽园了,再次踏足,比起上次那次来更是夜深,一入院子,就是那股奇香扑鼻,七七只闻了一口,就赞了句好香。
易淳没心思去追究这香味,径自往里去:“七七,一会儿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知道吗?”
易淳是来找“鬼”的,七七那么胆小,她只能给她先打个预防针。
七七不解:“会见到什么吗?你是说疯了的小姐?这个点,就是疯子应该也在睡觉吧!”
易淳表情凝重的看了一眼附近,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一个阁楼亮着灯:“照道理,这么晚了,应该都睡了,那是谁的房间?”
七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这里住着小姐和两个照顾她的婢女,许不是小姐的房间,就是两个照顾她的婢女的房间了。”
“过去瞧瞧。”易淳举步往前,七七忙跟上。
主仆二人才到了房门口,就听到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温声软语的,声音十分的熟悉。
“我装疯卖傻这许多日,终于等到你来了。”
“小姐!”七七惊叫了一声,门内似乎没想到外面会有人,安静了好一会儿,随后,传来了蓝惠雅妖娆的声音,“谁在外头,打扰我和皇上休息。”
陡然听到这话,易淳整个人都颤了三颤。
七七显然也没有想到,拉了拉易淳的衣袖:“表小姐,小姐是疯坏了吧,这样痴人说梦的话都能讲出来。”
七七的提醒,让易淳稍微镇定了一些,是啊,她是个疯子,疯子的话哪里能信,而且唐翰白天还许诺了只要她一个,不碰任何人,不爱任何人,怎么可能晚上就从她被窝里,钻进一个疯婆子的被窝去。
更何况这个疯婆子,可是他曾经亲自册封,又亲自废掉,和丫鬟通奸,名声败坏的蓝家小姐蓝惠雅。
唐翰的品位,应该没那么糟糕。
易淳自嘲自己多心,举手拍了门:“表姐,是我易淳,能进来吗?”
门内没有回答,只听到一阵衣帛悉索后,有个脚步声靠近木门,不多会儿,房门打开,一阵温热的暖气迎面而来,香气扑鼻。
正就是易淳在静幽园门口闻到的那股香气,不过比第一次闻到的,确实像是少了什么。
疯了的蓝惠雅,完全和易淳想象中的疯子不一样。
她衣衫得体,容貌娟丽,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指甲上还吐着鲜红的蔻丹,就连眼神表情,都是正常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是个疯子。
尤其是见到门口的易淳后,那句“野种,多时未见,别来无恙”,更是正常的让易淳发指。
野种,她居然又敢骂她野种,她是苦头还没吃够吗?
身侧的拳头捏了一捏,她举手就要给蓝惠雅一拳头,屋子里的大床上,忽然传来了一个混沌的男人声音:“好冷,把门关上,风都灌了进来。”
易淳意欲举起的拳头,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就这样僵在了身侧,一动不能动弹。
“唐,翰!”唐翰的声音,她如何能分辨不出来,连半睡半醒见浓重的鼻音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光是她,甚至连七七都惊叫起来:“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
会在这里?
易淳不敢置信的站在门口,风雪刮过她的脸,如同一把把带着锋利刀刃的小刀片,削的她整张脸孔都生疼生疼。
她抬眸,狠狠的扫向蓝惠雅:“谁在你床上?”
蓝惠雅不无得意,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一下秀发:“敢进我房间的,睡我这个人人唾弃的疯子的,你说除了那位爷,还有谁?皇上,你说是吗?”
床上唐翰的声音明朗起来:“怎么不关上门?”
语气里,明显得不耐烦。
蓝惠雅伸出一只手指,嘲讽的放到易淳肩膀上,然后发力一推,直推的易淳往后面踉跄了几步,只听得她如同蛇信子一样的红唇一开一合,突出了让易淳觉得无比寒冷的一句话:“皇上今儿在我这睡了,易妃娘娘您就回去吧!”
终究,唐翰就是个皇帝,是她奢望了,是她贪心了,他要宠谁,是他的权利。
今天可以是皇后,明天可以丽贵妃,后天甚至可以是被打入冷宫的缘妃等,所以,此刻是装疯卖傻的蓝惠雅,也完全不足为奇。
蓝惠雅的姿色,足够的吸引一个成年的男人。
早就告诉自己帝王无真爱,他所有的甜言蜜语和承诺誓言,和她说过,又何尝没有对其余女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