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们把自己的碗堆叠成小山,易淳笑吟吟的站了起来,夹了一块山芋,送到蓝大人碗里。
她本来想礼尚往来一番,没想到蓝大人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娘娘,这可使不得啊!”
易淳面色有些尴尬,让七七搀扶起蓝大人,然后放下了筷子,沉沉叹息一口:“舅舅,你让哥哥把我叫回家,难道就是要这样对我?”
蓝大人惶恐,蓝夫人也惊惶,以为自己招呼不周,惹易淳不高兴了,忙齐齐跪了下去。
易淳起身,忙亲自搀扶起蓝大人,至于蓝夫人,她则当做看不见。
“舅舅,我叫你一声舅舅,就是把你当亲人看,可你现在,都快把我当菩萨供了,我在家要住上好多日,你若是一直这样对我,我可要折寿了,我死去的母亲知道,也会跳出来指着鼻子骂我。”
蓝大人听到易淳这番话,眼眶子有些微红:“你母亲福薄,没能看到你有这风光的一日,哎,我的好妹妹啊!”
这一声,在易淳看来,蓝大人其实说的并不虚伪,从七七处也得知,这些年蓝大人待她这个外甥女并不薄,几乎是蓝惠雅该有的,她也都却不料,吃喝用度上,都是小姐的待遇。
其实想来也是,若是没有蓝大人的照拂,蓝夫人和蓝惠雅的那个性子,易淳怎么可能出落成现在这样水灵一个大姑娘。
而且“以前的易淳”日记上,也总念着蓝大人的好,虽然说蓝大人私心里却是想把易淳作为政治婚姻的工具,但是反观一下,其实他又合成不是想个易淳找个达官显贵的人家,过上好日子呢。
想到这,易淳对蓝大人更是多了几分亲情好感。
“舅舅若是还当我母亲是你妹妹,当我是你外甥女,就待我和平常一样吧,不要喊我娘娘,这是在家里,弄那么多虚的称号做什么!还有平日里,你也不要动不动就给我下跪,跪我的人太多,无需多舅舅这一个,而且我也承受不起。”
易淳诚恳的说完这番话,蓝大人已经开始抹眼泪:“懂事的孩子,懂事的孩子,舅舅这些年果然没有白疼你。”
“易淳也念着舅舅的好,还有舅妈的——咦,舅妈,你怎么还跪着!”
直到这会儿,易淳才“注意”到了吕氏这个人。
吕氏哪里能不知道易淳这是存心故意,却也不敢发作,在易淳的搀扶下起身,一脸讨好的笑:“平时难得见到贵人,今天见着娘娘,如同见着菩萨,多跪会儿,不碍事。”
易淳心头发笑,想必这吕氏心里头憋的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吧,难为她了,要装的这么客气亲昵。
“瞧舅母说的,我这么就成菩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越是知道吕氏心头气的快要爆炸了,易淳就越是要笑的开心爽朗。
果然,易淳的开怀,看在吕氏的眼中,如同刺一般,无奈这刺,又是她断断不敢去拔的,甚至于,这些日子,她完全要好吃好喝好睡并且讨好着易淳,不能让她有一点的闪失,谁让她现在是易妃娘娘,而皇上偏偏下令,让蓝景天保护易淳这几天的安危。
易淳但凡除了点什么事,整个蓝家,尤其是她的宝贝儿子蓝景天可都要遭殃,她虽然妒恨易淳,却只能忍气吞声,虚情假意的讨好笼络她。
晚膳,易淳是吃的十分的好,不过看筷子都没怎么动的吕氏,易淳心头暗笑,想必是整个晚膳食之无味,味同嚼蜡,如坐针毡吧!
用罢了晚膳,易淳放了七七一个时辰的假,让她去找自己以前的小姐妹叙旧,自己则是在樱儿的陪同下,散步消化。
蓝府自从蓝景天封了蓝副将之后,皇上又圈了边上一座宅在给蓝符,如今两座宅子中间的围墙打通,走过去,那边倒是别有洞天,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偌大的花园。
夜晚时分,也看不清花园里种植了什么,只觉得暗香扑鼻,沁人心脾。
樱儿提着灯笼,走在后头,忽然之间,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尖叫起来:“啊!”
“怎么了?”
易淳正想闻香寻去,这股花香很是特别,她这样一个能分辨各种植物香气的鼻子,楞也是没闻出来这是什么味。
只是脚步还没动呢,就被身后樱儿的尖叫吓了一跳,她忙回头,看向樱儿,只见樱儿脸色一片煞白,颤抖的指着一座假山后面。
“主,主子,那后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
易淳皱眉,迈了步子上前,樱儿却急急忙忙拉住了她:“主子,别去,别去,我们回吧!”
看看周围,除了她和樱儿也没有旁人,如果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那就死的太冤枉,易淳想了想,点了点头。
“先回去,明儿问问,这里是不是住了谁。”
“是,主子。”樱儿赶紧搀住易淳,说是搀扶,不如说是整个人贴在易淳身上,寻求慰藉。
主仆两人很快出了那个院子,循着鹅卵石小路回道易淳以前的住所,樱儿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身子不住的发抖:“主子,是不干净的东西,奴婢看到了一个头,只有一个头。”
易淳不由的一阵汗毛倒竖:“先别哭。”
“主子,我好怕,主子!”樱儿显然是被吓坏了,扑到易淳脚边不住的啼哭。
易淳紧着眉心,双手抱住樱儿的肩膀,不住安慰:“别怕,可能是晃眼了。”
樱儿却哭的更加厉害:“不可能晃眼了,奴婢又没有夜盲症,而且那院子里亮着路灯,奴婢也打着灯笼,奴婢清楚看到,是一个头,还会下翻动,对奴婢笑。”
如果说三百六十度扭动,可能是有人穿着黑衣服站在夜色中原地转圈,可是上下翻动。
易淳不禁竖了汗毛,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却也不至于这么倒霉让她撞上吧。
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樱儿,易淳面色格外沉重,拍了拍樱儿的肩膀:“今夜,你和七七去睡,不要告诉她这些,她胆子比你还小,就说你的房间太乱,是我让你过去和七七搭铺,明天白日,我去打听打听那个宅子。”
“是,主子!”樱儿用力的抽泣着,脸色还是苍白一片,看的倒叫人心疼。
当夜晚上,樱儿和七七同床,易淳一人在房间里,可能是真被樱儿的样子有些吓到,晚上她特意多点了几盏灯。
可是早上起来时候,她惊悚的发现,灯都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