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三十年代,晋陕交界
天正大旱,从一口窑洞里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哭声。“我这辈子都被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给祸害了,呜呜.....”一个绑着双辫子,长相精致的姑娘,站在门栓旁,似是为了顾全颜面,用手背挡着那因哭而咧着的一张嘴。
又看到依靠着炕蹲在一边的徐孝辅,这徐孝辅便是正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她爹。
姑娘叫徐凤志,小名凤儿,是她们柳屯数一数二的美人,如今也是24岁的大姑娘了,媒婆却没来过几回。更是到了如今这少粮多荒的年月,嫁出去的时机就更难得了。
徐凤志突然不哭了,她狠狠地擦干了泪,到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来到院子,把水倒进脸盆里,但要说那家伙事是不是脸盆吧,还真是专用来洗脸的,大概是手艺不精湛,只是胡乱捏了一通,便拿去烧成了个四不像的东西。
徐凤志一次又一次捧起冰凉的水狠狠的扑在自己脸上,水的凉意让徐凤志本乱糟糟的脑袋得到了些许清醒,暗想着:哭有什么用,我得去问个明白。徐凤志擦干脸,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呼出一口气,便拔腿就往外走,徐孝辅掀开房门的布帘正巧看见徐凤志,张张嘴,又和上了,嘴里嘟囔着:“闹吧,闹吧,闹完就死心了。”
徐凤志来到一所小学校,那里是昨儿个和她订婚的那个男人家,进了门,徐凤志就大喊了一声那个男人的名字:“柳天赐!”随着话音落下,一个书生模样男人慢跑了出来,他穿着的长衫补丁打了许多处,却依旧掩盖不住他的文化气息。
徐凤志的心软了一下,又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一对昔年夫妇,那就是柳天赐的爹娘了,他娘长的一副算计模样,他爹看着懦弱谦和,屯里年轻点的人都管叫他们柳大婶,柳大叔。看到他们,凤儿的心又硬了起来,语气也跟着硬了起来。家室人家看不起,人却不能让人家看不起!
柳天赐停在凤儿面前,好像有话,又说不出来,徐凤志也不客气,:“有啥话你就说,我听着就成。”徐凤志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柳天赐的脸,好像要把他的脸盯出两个洞似的。
柳天赐低了低头,又看着凤儿,“昨个我跟我娘商量了,她老人家说要你们家陪送一头能耕地的牛,就同意你嫁过来。”
徐凤志一听就不乐意了:“凭啥我家陪送牛,是我家嫁媳妇儿,又不是你家嫁媳妇儿。”矛头又指向一旁的柳大婶:“柳大婶,好歹你家是读书人,规矩您比我这个没上过学的人懂啊,怎么如今就糊涂了呢!”柳大婶邪笑着,扭着身子走到凤儿身旁,手搭在徐凤志的肩膀上,凤儿皱着眉向一旁躲去,柳大婶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呵呵,闺女,你也不想想,你们是什么人家嫁闺女,我们是什么人家娶闺女,这能一样吗!”
柳天赐赶忙应和着:“是啊,凤....”柳天赐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凭空袭来的一巴掌给打断了。
柳天赐怒喊:“你凭啥打我!”徐凤志回着:“你凭啥耍弄我!还说是啊?那可是一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