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喜心里大致想到皇上的用意,转过身,收拾好御案上的东西,退了下去。
望月殿内一片黑寂,唯独寝宫里传来丝丝光亮,却是隐隐约约,这里之前一直空置着,柳飘飘没有名分,皇上虽然拨了宫女过来,却没有正式的用度,用的都是随着宫女过来暂时划拨的东西。
一个身影闪进,避过庭园里守夜的女才,闪身进里寝宫。
“皇……”琴姑姑惊愕,急忙行礼。
“出去!”不待琴姑姑说完,萧楚冷冽的说道,眼睛看着榻上形同死灰,却又印着红的柳飘飘。
琴姑姑看了眼柳飘飘,微微福身,退了下去。
萧楚坐到床榻上,看着极为不安的柳飘飘,伸手轻轻触摸了下她的额头,好像有些隐隐灼热感,眉头不免粥了起来。
“你明天还会给我带好吃的糕点吗……”
萧楚没有听清楚柳飘飘说的什么,疑惑的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她,以为她醒了,可,半响没了动静。
“我喜欢你叫我小星星……”
萧楚拧着眉,手,微微颤了下,知道她是在呓语,却强烈的冲击着脑海深处被他封存的记忆。
“你明天还来,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昏迷中的柳飘飘突然顽皮的笑着,虽然额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但是,看的出,梦中的她很快乐。
萧楚看呆了,这个笑容,俨然就是记忆中小星星留给他最后的那个笑。
多年前你曾问我名字,当时你履行了承诺……我叫柳飘飘……
突然,萧楚的眸子暗了下来,脸上更是阴冷的让人害怕。
修长的手指划过柳飘飘那精致的轮廓,“你……不再是朕的小星星,你只是柳飘飘而已!”
说着,不理会呓语中的柳飘飘,猛然起身,离开了望月殿的寝宫。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格映照在寝宫内,带来一丝暖意。
“水……”
柳飘飘觉得浑身像着火了一样,身上到处都好痛,好痛……
“水……水……”
她是在哪里,好像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她孤单的一个人,没有人来帮她,更加没有人来救她!
她是要死了吗?
也好,就死了吧。
看的比生命和尊严都要重要的姐姐利用她,深爱着的男人憎恨她……也许,死了就不用去理会了……
“柳姑娘……柳姑娘……”
耳边,传来焦虑的喊声,可是,柳飘飘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既然始终睁不开,就放弃吧,人世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了。
“柳姑娘……柳姑娘……”
琴姑姑大惊,一夜,柳姑娘都昏昏沉沉的,原本上半夜没有那么烧的,可是,到了下半夜却好像慢慢的升温,凌晨的时候更是烧的厉害。
柳飘飘哪里在听得见琴儿的叫喊,昏昏沉沉的昏厥了过去,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额头更是溢出大量的汗珠。
“琴姑姑,柳姑娘这样……我们要不要去通传一声?”一侧侍奉的宫女小茹问道。
琴儿看了眼小茹,一脸的担忧,如今,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性儿到底如何,这要是猜错了,柳姑娘这红颜必定是消香玉损的。
看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人儿,琴儿心一横,说道:“去通传吧!”
如今,不通传,如果柳姑娘有个万一,整个望月殿都脱不了干系,好歹搏一搏。
小茹微微一福,退出了望月殿,往龙腾殿奔去……
“站住!”龙腾殿门前侍卫见一个宫女急匆匆的奔来,厉声喝住。
小茹微微一福,诺诺的说道:“奴婢是望月殿的,琴姑姑让奴婢来通报声,柳姑娘如今高烧不退,命……命在旦夕!”
侍卫相互看了眼,望月殿的事情大家都是听说了的,不就一个刚刚进宫连名分都没有给就打入冷宫的人,“皇上政务繁忙,岂会有空去探望,退下!”
小茹蹙着眉头,头,像龙腾殿的院落里探了下,微微一叹的转身离去。
“站住!”
小茹刚刚起步,身后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转身,见是皇上身边的德喜公公,急忙微微福身,“公公!”
“你刚刚说什么?”德喜问道,刚刚在院落里,听到门口的人声,遁着而来。
“回公公,柳姑娘凌晨开始,一直高烧不退,昨儿个医女说过,如果高烧不退,姑娘会有生命危险,琴姑姑让奴婢前来禀告!”小茹战战兢兢的说着。
德喜蹙着眉,微微转动了下眸色说道:“下去吧!”
说完,转身走进龙腾殿。
萧楚坐在休眠的小榻上,林可儿正温婉的替他捏着太阳穴,缓解他的疲劳。
德喜步入屋内,微微启齿,却又忍了回去,先不说此刻皇上正享受着,从刚刚娘娘那警告的眼神里,德喜也知道此刻不是说的当机。
“德喜……”
“奴才在!”德喜躬身着。
“刚刚外面怎么了?”萧楚休眠的地方离龙腾殿的宫门虽然不近,但是,他耳目灵敏,自是听到了宫门那里的动静。
德喜看了眼蹙着眉头的林可儿,心生犹豫,“皇上,是个宫女向奴才传了点事情。”
最终,德喜没有说出来,那柳飘飘挨了板子,皇上昨日也去看过了,皇后这当儿却来找皇上,内在势必是有些蹊跷的。
萧楚缓缓睁开眼眸,示意林可儿不用继续,坐起身子看着一脸平静的德喜,他是父皇的贴身伺候的,自小就知道这个人衷心,但却步步为营,从他刚刚的犹豫和可儿手心的微微一滞,他就知道,这个老狐狸又在打迂回了。
“说!”萧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却让人感到一种窒息的感觉。
德喜依旧躬着身子,内心微微一叹,连连叫苦着,这皇上后宫的事,为何将他一个阉人扯进来,“刚刚望月殿的奴才来报,柳姑娘高烧不退,命在旦夕!”
萧楚紧了下眉头,随即嘴角冷冷笑着,“这也是她活该!”
说完,原又躺回到榻上。
林可儿的葱指缓缓搭上萧楚的额头,继续按着。
她不曾想到萧楚竟然是如此的反应,内里倒是好笑,原来,是她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