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一边爬一边跟小三子聊着天,好像吕双凤不在她背上似的,吕双凤禁不住问:“小豆子,你一直这样背着我不累吗?如果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休息一下!”
小豆子就笑着回道:“奶奶,背着你不累,况且这里没有休息的地方,一路上都是上坡路,路又有些陡,根本没地方休息啊!等上到三子哥家再休息吧,他家在半山腰,我家在山顶!”
吕双凤蹲坐在大背篓里,顺着竹篾的缝隙,看到那对面的山更加陡峭,山上连房子都没有,只看见如刀削过的悬崖缝隙上,偶尔长出一两棵不知名的小灌木,扭着弯弯曲曲的枝条,坚韧不拔的在岩缝中生活着。倒是显得格外的青翠和顽强。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小三子的家,小豆子将背篓放下来,就说:“奶奶到了,我放你下来吧!三子哥你过来,扶一下奶奶,我还要回去看一下我奶奶,我奶奶生病了,在帮她熬着药呢!我就先走了,等忙好了,我就下来陪吕奶奶!”边说边放下背篓,小三子慌忙接过背篓,搀扶着吕双凤,慢慢走出背篓来。
小豆子往山上跑了,因为快要天黑了,再不抓紧时间,回家的路上看不见会很危险的。
吕双凤看着小豆子一路小跑着,有些不放心的喊道:“小豆子你慢点,注意安全!”
小豆子边跑边应答着:“奶奶,没有关系的,我要趁着天黑前赶到山上,不然在路上看不见的话,会更危险。”说着跑得只看到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吕双凤用目光送走了小豆子,就看了看小三子的家,他家是三间低矮的小木屋,举手就可以摸到屋檐,屋顶是用树皮盖着的,整个房子才不到三十见方的空间,建在半山腰的一个小平台上,房子的四周并没有墙,而是用一根根木头编织起来,作为挡风遮雨的墙,即粗糙又难看,房子旁边有一条涓涓细流,从半山腰的小灌木丛里延伸出来,小溪的水流很小,只有两个指头那么大,水缓缓流下来。直接用竹笕引到他家厨房里的水缸里。
走进房子里,看着黑漆漆的屋顶,脏兮兮的地面,再看看他家的两张满是灰尘的床,和桌子上放着的几个满是尘埃的碗筷,沿着厨房走进去,看到一个用石头凿成的大水缸,一看就是就地取材,显然是石匠用錾子凿出来的。再看那载水上吨的水缸,底部已经长满了绿苔,从缸面慢慢溢出水来,一些孑孓在水里跳来跳去,看上去特别恶心。
小三子看到吕双凤望着他家的水缸,打着寒蝉,就说:“奶奶,你放心,我早在前面的小溪中掏出一个天然大水缸,这缸里的水不能用,我们就去那里洗菜去,后院还有剩下的干柴,我用水洗一下锅,将买回来的菜洗了,煮熟了挂起来吹干,好别坏了!”他说着将菜米放下,就拿着个打水的木桶出去打水,往山腰的小路上跑过去打了一大桶水回来,将菜洗净,将锅也洗干净。吕双凤去桌上把几副碗筷拿来洗了又洗,碗上的油腻跟灰尘粘连在一起,洗了半天都洗不掉。小三子抢过碗抓起一把泥沙在碗里搓了几搓,再用清水一洗就干净了。
吕双凤“咦”了一声,就说:“小三子,你怎么用泥巴洗碗啊?那样也敢吃饭,你脏死了,你·····”
小三子不以为然的回道:“奶奶,你也太见外了吧,咱山里人在外面,有时连碗都没有,打只野兔,就用火烧着吃,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呀!有时接连几天都打不到一只野兔和小动物,就只好挨饿,饿得难受时,连野草都吃,我们就这样生活的!”
吕双凤听了小三子的话,顿时陷入久久的沉默。
小三子见吕双凤没有说话了,就赶紧洗好菜,将买回的一只鸡和一只鸭放进后院空旷的露天笼子里,然后在笼子上搭上一张树皮,丢点米,放点水给它们,关好笼子就回来烧水煮肉,烧开水,把羊肉和猪肉丢进沸水里,煮了几开,捞出来沥干水,切出一些今晚吃,剩下的用钩子挂在厨房里晾着,厨房里有两口锅,一口是圆圆小小的鼎锅是煮饭的,大概能煮三四个人的饭,另一口是铁锅煮菜的,也不大,煮三个人的菜而已。
吕双凤想帮小三子煮饭的,看到那个鼎锅,跟圆锥似的底部,都不知道怎么放水煮饭了,嘿嘿一笑说:“小三子,这锅我从来没见过,所以不知道怎么煮,实在不好意思!有点孤陋寡闻了!”
小三子不以为然的回道:“奶奶,你就呆着别动,我来,我来,忙完了,吃了饭,咱们就把水缸清洗一下,洗干净,今后好用啊!”
吕双凤无事可做,只好坐在灶台边添柴加火。
不一会儿,饭菜做好了,天也黑了,没有电灯,乌漆墨黑的,点上一盏煤油灯,清理好桌子上和凳子上的灰尘,就把菜端上桌吃饭。
吕双凤边吃边问:“小三子,你家怎么没有地,种些青菜吃呢?”
小三子就说:“奶奶,我住着这个就是地,除了这块地,就没有地了,有些地方连草都不长,全是光秃秃的石头山,连水源都没有,无法生活呀!我这里恰恰有两个指头的水源,供一家人生活的,山腰的小灌木林里,还有一些小兔子小山鼠,等小动物,可以打来生活用,除此外就没有别的经济来源了!我们的生活实际上只能养活两口人,我爸爸妈妈是因为长期挨饿,营养不良而死了。”
吕双凤惊讶的回道:“什么?你们这条件这么艰苦,为什么不搬家出去呀?就呆在这等死?”
“奶奶,你倒说得轻巧,这是祖辈留下来的,你也搬家,他也搬家,这地方就这么大,搬到别的地方比这里还要差,那不死得更快!不过我们村有几户搬到县城去了,听说在那里买了房子!我们没有钱,拿什么买呀?”小三子摊摊手无奈的回道。
“那县城的房子多少钱?不多的话,我们明天去县城看看房子,顺便买两套,你跟小豆子一人一套,以后不在山上生活了,这儿太艰苦了!走吧,越远越好!”吕双凤放下筷子,回道。
“钱不多,我们县里的房子才六七百一个平方,买一套房子也就六七万,加上装修三万,一共十万左右吧!可是买房子钱发光了,咱们怎么生活呀?”小三子有些担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