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连云的婚姻是在父母的包办下完成的,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长得跟牛一样强壮的男人,这个男人除了身强体健外,其貌不扬,仔细一看还有点丑,嘴唇比较厚,嘴巴也大。当初她就不高兴,说这男人长得难看,嘴唇厚,嘴巴大,鼻子如蒜头,丑死了。青连云的爸就告诉她,男人嘴大吃四方,唇厚储财更难得,鼻大如蒜,气吞山河,浓眉大眼,那叫眼里有水,眉如森林,是草里藏猪之相,因此他选中的男人是大富大贵之人,就这样,她的父亲就把她嫁给了那个叫任一飞的男人。
她既不知道这个男人爱好,也不了解这个男人的性情,在彼此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结婚了。婚后两人还是跟陌生一样,虽然结婚了,但对方毫无结婚的那种喜悦,和婚姻带来的幸福感。
结婚才三天就跟村里的打工队,一起去了广东打工去了。年底才回来一次,好像这种现象在当时的农村司空见惯,根本就没有结婚的那种喜庆,和婚后带来的喜悦。人,尤其是一个女人,一个爱过你的女人,就这样在新婚燕尔中,失去爱的光彩,毫无犹豫的去了远方,把他的爱恋深深的埋葬在农田的土壤里,让他的婆娘在家耕种,过着刀耕火种的日子。
青连云的日子在泥巴中度过,也随着父辈那样的刀耕火种一样,过上了清苦的生活。青连云当时读过高中,算是农村中有知识的青年,人又长得好看水灵,却被他父亲的无知,将她女儿嫁给了一个土头土脑的任一飞。怎么想也想不通,他父亲是怎么看上这个楞头青的。
由于农村的文化差异,一般母亲是不会,也没有权利去管家里的事情的,更别提将自己的女儿嫁人这样的大事。一个水灵的姑娘,一个有知识的姑娘,为什么就不能出去外面看看世界,在青连云高中毕业的那天,就要与同学去广东打工,连车票都买好了,结果她的父亲知道了,将她的车票偷偷拿出来撕了,到上车的时候拿不出车票,被赶了回来。因此她埋怨自己的父亲。父亲却不以为然的叼着那杆子旱烟,吸一口大烟,吐出浓浓的烟雾,回道:“女孩子最好不要出去,出去了就回不来了,我可不想让我家的闺女回不来,听说好多姑娘嫁到广东,三五年都不回来一次!而且本地人看不起外地人!”
青连云就说:“爸爸,我是出去打工,又不是出去嫁人,我还小呢?”
父亲回道:“竟因为你小,才不让你出去,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美好而向往!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接下来青连云根本就不想听他父亲说话了,就这样她成了一个没见世面就嫁人的姑娘,就这样嫁人了,也不知道婚姻是什么?恋爱又是什么?虽然从小说上看到的爱情是那么甜蜜,那么的幸福美满。但她却知道自己不是童话里的灰姑娘变成白天鹅的故事,也不是青蛙王子来宠爱她的女主,她只知道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灰姑娘,埋在泥土中的灰姑娘。
爱,什么是爱,至今她还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她跟任一飞的爱算不算爱,如果这也算爱的话,她跟任一飞一年的时间加在一起才不足二十六天,这二十六天除了走亲访友,只剩下不到十天的短暂相聚,从一个熟悉的人变成一个陌生的熟悉人,这当中是由多少的辛酸苦辣组成的悲欢离合!一到初八又是赶工大潮,那个熟悉的陌生人即将离自己远去,到腊月二十才回来的人,让一个女人心里寄托着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孤枕难眠。记得《红高粱》里那个九儿的嫂子,每夜数着黄豆过日子的片段,让人有些潸然泪下。青连云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
青连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日子会这样毫无意义的过下去。第二年的春天,她怀孕了,经过漫长的十月怀胎,她生下了一个女婴,跟她一样清秀灵气的姑娘。她给他取名叫任青梅,希望她的人生不要跟她一样青涩难咽,她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城里去,多长见识,多才多艺,她绝不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把女儿栓在裤腰带上,苦哈哈的在艰苦的环境中继续生活下去。这时孤独的她有了女儿,才没有长夜漫漫的感觉,每天她唱着童谣哄着她的女儿入眠,自己也在女儿睡着后,跟着入睡,每每婴儿的啼哭声吵醒她时,她感觉到孩子的哭声,就像一曲曲优雅动听的歌曲一样,是那么的喜欢倾听,那么的激动,时光荏苒,岁月无情,不知不觉这种美妙的音乐不见了。因为孩子长大了,从婴儿长成了一岁的孩童,能喊妈妈了。
任一飞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当了现成的爹,一年来,他没有给自己的闺女换过一次尿布,一年来他没有给闺女喂过一滴奶,还张嘴就要自己的闺女喊爸爸,不懂事的闺女不知道什么叫爸爸,叫了几次都没有理他,因为她从来没有看见这个人,一岁了,出去两年都没有回来过的任一飞,不知道是什么风突然把他刮回来了。
青连云怀任青梅的时候,是她自己的妈妈来照顾她的,任一飞的妈妈找各种借口说自己没有空照顾媳妇,然而打牌搓麻将的时间却是大把大把的有,青连云自己家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就如泼出去的水,外家是不管的。可是青连云摊上了这样一个婆婆,她能有什么办法,跟她的老公任一飞说,叫他叫自己的妈妈照顾一下自己的媳妇,任一飞却说叫了几次,也叫不听,他也没有办法,他妈就是这样的人,别跟她计较。不计较就不计较,可是孩子要临盆了,作为婆婆的她也继续打着她的麻将,爱理不理的。直至青连云的妈妈把她送到医院,一直守着她把孩子生下来,才轻松的松了一口气。
为了这事,青连云的妈妈跟她的爸爸大吵一场。骂了那个该死的老头:“你不是说我们的闺女有福享受吗?福呢?去哪里了?”
那个倔老头硬是说:“老婆子,你知道什么?福还在后面,相书上说的不会错,浓眉大眼,鼻大如斗,嘴唇丰厚,嘴大如江,那将是福星财神之相!你懂什么?”
气得她妈七窍生烟,拿着耙斗追着就打,边追边骂:“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臭老头,大字不识三个,居然学会给我女儿看相,将女儿许配给这样一个人家,女儿才结婚三天,蜜月都不满,任家的婆婆就叫自己的儿子出去赚钱去了,害的我闺女跟没有老公的一样,第二年才怀孕,怀孕了都没见一个人来照顾,这做老公的任一飞也不闻问,我女儿就有这样的福气,是吗?你看的什么狗屁相啊?你连算命先生都没拜过,就拿着一本破书,看啊看,把我女儿的命看贱了!女儿临盆了,也不见阿婆来照顾一下!等女儿生完了,她懒洋洋的说,怎么是个闺女,怎么不是孙子!这第一胎生女儿,命不好啊?你说,我不生气吗?当时我就跟那个重男轻女的家伙大吵大闹一场!回来,越想越气,气不过,就找你算账!”
一个相信迷信的臭老头,把自己的女儿用相书来锁定,还说他观察了这任一飞很多年了,确实是相书上说的那样,性格温和,对人恭谦,具备做大事的先决条件。
这一幕幕的事情,让谁想起来都难过,都不好过。青连云看到任一飞那得意的样子,就来气。一把抱过自己的女儿青梅,说道:“你想想两年来,你都不回来,这一回来就让女儿叫爸爸,是不是过分了点?”
任一飞一听就不高兴了,愤愤的回道:“别以为老子就把你当成皇后娘娘,生个女儿给老子撒什么气?都没有一个带把的,你嚣张什么,你!”
就这样一句话,完全勾勒出此人的思想,有多落后啊!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伙,可怜我的女主人公,怎么就嫁到这样的一个家庭。
青连云彻底无语了,她多少的委屈,在这一瞬之间就爆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绝望,以及一个绝望的家庭给她带来的悲伤和痛苦,她哭了,哭得像个泪人,她哭着哭着又笑了,笑她自己太懦弱,为什么当初不出去打工,为什么就听她家里老头的一派胡言,嫁给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家庭。泪是酸的,酸得比腌菜还要酸,泪是苦的,苦的比苦瓜还要苦,不,应该跟苦菜花一样苦,苦瓜又算得了什么?人,尤其是女人,没有嫁到一个好的男人,那她这一辈子过的就是这样一个苦涩难咽的日子。接下来青连云想发作也发不出来了,她没有资本在这个家庭说什么了,因为她诞下的是一个闺女,不是一个儿子,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一个头胎就生女儿的媳妇和老婆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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