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凤皇痛楚至极,又是咳又是吐的。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如此好几回,天凉才放下手中东西,回头朝人们道,“全照先生的吩咐,完工了。”
西凤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被折腾昏迷了。
宫女太监们则脸全都吓白了。
这,这个厉家三小姐,对皇上做了什么!
顾子语闻言,上前测脉,果见一切气弱之状有所好转,他转头看了天凉一眼,略带钦佩,他倒是没想到用这样的方法去治毒,因为他并未考虑到此毒是由口入。
她没有抢功,还特意给自己挂了个功劳,顾先生开始有不祥预感了。
“让皇上先歇着,我与顾先生要去开药。”
天凉说着,不顾太监宫女仍旧傻看着他们,把顾子语扯了出去。
“你告诉他,醒后不得吃辛辣食物,多用流食,歇上两天就能康复,还有,你告诉这老头,以后吃的喝的碟子盘子茶壶器皿,要么用玉器,要么用无色陶瓷品,否则病情再犯,你概不负责。”
“莫不是……”子语皱眉,“与前几日沈丞相进贡给西凤皇的一整套上等彩瓷有关?”
“那套彩瓷因为富贵华丽,色彩缤纷,所以含铅严重超标,导致才用一天,就造成了急性铅中毒”,天凉做解释,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
子语却是突然想起先生早前在用食时不喜带色陶瓷器皿,自己问起时,先生说,铅釉陶瓷,铅汞之术,皆不可取。
原来如此。
他那时只当先生淡泊惯了,才对奢华彩瓷与炼丹之术不甚喜欢才避而远之,却不道,原来还有这层缘由。
“我想那沈丞相并不知瓷器对身不利之事,顾先生不必特意点明,由它过去就好。”天凉不想多于凤惜云扯联系,自然不想结怨,又嘱咐了顾子语一句。
顾子语也开始啧啧称奇:“厉姑娘,你果然与先生一样,为人善良,心胸广阔,知识渊博。”
天凉怒,“没事提那流氓做什么!”
善良和广阔这对词听到肯定会哭的,因为那个男人明明就典型的道貌岸然无耻变态!
“厉姑娘”,子语很认真的,“先生姓圻,不姓刘。”
她选择性无视了顾先生很二的言语,吩咐道,“我不白帮人,两天后的武招大会,我要参赛,你看着办。”
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顾子语当然清楚五阶武者参赛的规矩,他听言便开始悄悄小心翼翼的感受天凉身上武息。
“厉姑娘的武气……”好微弱,都感觉不到。
“我没有武气”,天凉笑,“所以,全要靠作为皇上救命恩人的顾先生你了。”
这要求,由她这个厉家人来说,未必得准,想必要一番周旋请求才行。
她陆蓝天生就不喜欢随便跪人。
所以……
拍了拍他的肩头,天凉转身便潇洒的离开了。
顾子语无言——破规参赛,不是小事。
她看准机会便要走他一个人情,现在,竟将和西凤皇打交道的功夫都省了,还一概的全扔给了他做处理。
这个厉三小姐,很傲气,很精明。
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
出宫门,必经青石栈道,厉天凉踏上这青石路走了一段,一抬头,不想就看到了前方她最不想撞见的一对冤家。
凤惜云和沈蓉蓉。
那两人双双而行,旁人看来好一副郎才女貌,情深意浓的景象。
如此迎面而行,看到对面那男子搀着沈蓉蓉的怜惜神情,着实会让人想不透,他为何会突然延迟了婚期。
天凉还在考虑无视他们直接走了算了时,前方便传来了沈蓉蓉的声音,“原来是厉三小姐,这么巧。”
天凉顿了下脚步,嗯一声,颔了首,算作向凤惜云行了礼,之后,抬脚就要错过他们而去。
“厉三小姐这么急行而去,莫不是有什么天大的急事?我便不多说,于礼,你总要唤一声王爷行一个大礼的。”沈蓉蓉言语有几分故意,侧身对她冷语,“厉三小姐总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在躲着我和王爷吧?”
天凉漠然转头,挑眉看凤惜云,“四王爷需要我行礼么?”
凤惜云本是早就望见了她,却是一直故意躲避着眼神,她这一个目光,一句质问,竟令他脸色多了几分无力感。
他抬头,缓缓与天凉对视,低道:“本王向来不在意繁文缛节,免了吧。”
“放肆!厉天凉,你这是什么语气……”
“蓉蓉。”
沈蓉蓉的怒言,被凤惜云阻止了,他没有再看天凉,尽量平着声调,淡声劝道,“父皇该醒了,耽搁了不好。”
“好,我还有句话想告诉厉三小姐”,沈蓉蓉笑着,神色是趾高气昂的优越,语气是有所寓意的鄙夷,“鼠,终无见光之日,野鸡,也是难成凤凰,厉三小姐,有些事呢,最好不要心生妄想,有些人呢,也需要好好认清自己身份,你说对么?”
“对”,天凉也笑,“特别是那些得了被害妄想症的人,最好每天捧着自己那颗脆弱的玻璃心,供着养着别擦了碰了,不然哪天碎了一个角,恐怕都会掂量着到处污蔑,疯狗一样乱咬人。这岂不是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么!”
讽刺,骂人?
她不常用。
但可不代表她会在这方面吃亏。
照她的功力,这沈姑娘再回家练个十年,也不定能赶上她冰山一角。
凤惜云听着天凉的话,蓦然若有所思看着她不语,神色复杂。
沈蓉蓉脸色大变,特别,是在看到凤惜云毫不掩饰盯着厉天凉看的那副神情……
“你什么意思!”
脸色一沉,沈蓉蓉的手摸向腰间的剑!
凤惜云抬手未及阻止,只见沈蓉蓉骤的快速拔剑而起,一剑便朝着天凉的脸上刺——上来就破相!
这个沈蓉蓉还真狠……
天凉腹诽一声,没料到她这么经不了刺激就拔剑了,望着那剑锋急速大退一步,最大限度侧身,快速躲开的她的攻击。
却不料自己那一头乌黑秀发随之飞扬,眼见就要难逃劫难,被割断在那沈蓉蓉剑锋之下……腰间猛有一窒。
天凉莫名间被人抱了起来。
那人步法快,力量也十分霸道。
“四弟,管好你的女人”,邪肆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带着几分薄怒,“再敢碰我的人,休怪本王不客气。”
天凉顿时无语了。
凤惜云却脸色大变,一张俊皙的脸,白如薄锡,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