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亦然。
天凉根本没有顾及身后是个五岁半的小子,策马奔驰,全速前行,风速很明显的变快,高高飞扬起了她的发……她行了一段,转首欲回头看那小子能不能追上自己十分之一的距离。
却见君小宝骑着枣红色野马,小小的身躯很平稳的匐在马背上,速度紧跟着她,距离不到十五尺。
天凉不禁一惊,回头看了好几眼。
这小子……好快!
君小宝见他娘亲看自己,忙抬起肥肥的小手打招呼,“娘亲别担心,我会好好跟着你,不会丢的。”
天凉嘴角一动,转回了头去。
君包子这笑眯眯又深藏不漏的模样,还真是莫名的让她郁闷。
不肖大半个时辰的功夫,两匹马停在般若寺前,跳下了身着蓝色女装的清丽女子和身穿素色锦服的小娃娃。
两人站在寺门前,一人牵一马,似是刻意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
远看去,这样的组合有些怪异,看多了一会儿,又觉得十分的得宜,养眼。
“是厉施主。”
门前的小和尚识得天凉,上前作揖勾头道,“厉夫人还是在寺院后院客房处读经书,厉施主尽管过去吧。”
“多谢师傅。”天凉道谢,将缰绳交到他手里,朝君小宝招呼了一声,“跟我走。”
小和尚诧异,“厉施主,这位小施主是……”
“她是我娘亲,我是娘亲的儿!”君小宝露齿一笑,积极上进,声音清脆回答,“我是来看外婆的。”
小和尚看了天凉一眼,震惊!
“走了。”
天凉一把扯住君小宝,拉进了庙里,横了他一眼,低道,“小包子,你若再这么多嘴,以后可是会下拔舌地狱的。”
“那娘亲”,君小宝眨着无邪的大眼睛,“每天恐吓别人,以后会下什么地狱?”
天凉停了一下,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是在暗喻她恐吓孩童了是吧?
从前她带的陆家人,每天都说自己活在陆大小姐的恐吓之中,这小子又是在暗喻她以后会下地狱了是吧?
厉三小姐本着身在佛门境地的心境下,懒得跟小东西讨论地狱,就很难得的默了。
君小宝则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独自开心中——哇!娘亲主动牵他的手了!
两人直奔后院,推开后院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身穿浅色布衣的美妇,正坐在石凳上,手拿佛珠,专心致志默读经书。
“娘,我来看你了。”
天凉唤了一声,牵着君小宝走上前去。
冯怡听得天凉的声音,抬起头,满面的温柔,张口欲说什么,却在看到君小宝的时候,神情一刻的怔忪。
天凉没有与冯怡相处过,却是知道冯怡从前每次见厉天凉都是热情的,不会像现在这么动也不动的发呆,她皱眉问,“娘,身体不舒服么?”
“他……”冯怡缓缓起身,走到天凉面前,盯着君小宝颤语出声,“他是谁……”
“他是……”天凉正想解释,君小宝便乖巧的唤,“外婆。”
天凉叹,这娃娃到底在积极个什么劲儿。
冯怡闻言,浑身大颤,她神情突然变的紧张而害怕,连语气都变得有些怯懦的抖动,“阿凉,他莫不是你……你那时失踪两年里……生下的孩子……”
天凉感觉自己手臂一紧,被冯怡抓的发疼,便皱眉问道,“我从前,可是告诉过娘亲失踪时生了孩子?”
“这孩子,这孩子与你幼时长相……简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冯怡像没听到天凉的问话似的,只顾盯着君小宝自言自语,“阿凉的孩子,这一定是阿凉的孩子没错……”
“外婆,我叫君小宝。”
君包子甜笑,做了个揖,行了个礼,规规矩矩打招呼。
冯怡松开天凉,弯下腰摸着君小宝上瞅下望,眼角突然红了一层,“你舅舅像你这么大时,也是长这么高,又机灵,又懂事。”
“那以后小宝就像舅舅一样孝敬外婆,疼外婆,每天来看外婆,好不好?”
“好好……”
“听娘亲说外婆的桃酥最好吃了。”
“恰巧前日做的还剩了些,你跟我到厨房来。”
“加了杏仁最好吃呢。”
“你这小家伙,外婆做的就是杏仁桃酥……”
“哇外婆厉害!一早就知道我最喜欢吃杏仁桃酥……”
一言一语间,冯怡领着君小宝,先进了厨房,那杏仁桃酥去了。
君小宝期间反应伶俐,话语懂事,又十分聪明快速的,转了关于厉天啸的话题。
冯怡容易神志不清,提及厉天啸便会伤怀许久,见到天凉时会忆人思儿,这也是厉远航限制天凉上般若寺探亲的原因之一。
君小宝为了不让场面变得尴尬而感伤,话题转换技术很高超。
“三姐。”
这时,一旁抱着提篮,采了一篮花瓣的厉天暖走过来,唤了一声,随她望向厨房道,“这孩子的事爹爹已经提前传了书信,我都知道了,既是三姐愿留下的,我也没有意见。”
天凉一方面对君小宝快速的应变能力赞叹,一方面对这厉家女人们的快速适应能力感到惊奇了……
不说厉天暖,但对冯怡来说,这思想保守的古代,未婚生子不是大逆不道么?
接受能力也太强了点吧!
“六年前我三姐遭刺客追杀,带着家仆逃至悬崖,家仆只说看到天色突然变暗,半空一道蓝光闪过之后,我三姐便消失了。”
陆天暖知道她的身份,压低声响,尽职的做解释,“当时三姐消失的地方在悬崖旁,爹爹派人搜了几天几夜仍不得果,只好便对外宣称三姐你落崖而亡,不想过了两年,三姐却是独身安全回了将军府。问起那两年的事,只是摇头,一概言说不记得了……”
天凉一顿,“可娘为何会抱着如此狐疑的态度,怀疑我生下了孩子?”
“其实,那时三姐刚回几日时,常见她做以手护腹的动作,娘亲曾偷偷告诉我说,她生产过后也有那样的坏习惯,持了好些日子才消,所以曾暗自怀疑三姐是不是……只是当时厉府方才从牢中放出没多久,大哥下落不明,风头浪尖,为了不惹是非,娘亲便压在腹中,向谁都没有提起过。”
厉天暖继续解释着,可这些叙述,似乎解了天凉一些疑问,却又造就出了更多的不解。
君小宝,难不成真是厉天凉失踪时生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