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天凉失笑,“七情六欲,欢喜痛楚被你们看做心魔,既生为人,却每日打坐修仙钻研玄法,抛其心间该有的东西,这才叫做违背天道吧?照你们这般如此活下,百年,千年,万年又如何?到头来仍是人间婆娑无着落,万般红紫成过眼灰,死时得来的不过是寂寞。”
州君睁眸,侧首看了眼语言奇特的女子,静道:“姑娘擅闯古幽,所是为何?”
“圻暄尸身仍存,如今半魄也存,将他还给我!我要带他回四玄!”天凉从腰间拔出了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州君望着天凉,摇了摇头,“愚执。”
境君更是从头到尾闭着眸,睁都未睁一下……
天凉看着这些老家伙般如此高姿态的道着言语,又不提君无寻半字,不由恼怒,抽起剑跃身上前攻去!
可当她跃身而起时,才发现自己浑身武气尽失一般,浑身瘫软失了力气,剑端环绕的武气方才聚集成团,瞬间如被浇熄,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里如琅邪宫相同,除却玄法,除却兽宠,根本无法使用五行内的武气。
天凉哪管的了这么多,上前挥剑做武器,朝着前方梵莲台上之人挥砍而去——剑身横刺向前,眼见就要刺中台上之人,却是在剑过之时,那叫做幽君之人的身体如同虚幻,镜花水月般,宛若被搅乱的水波,一片纹痕波动后,便又回复了正常之身,仍然端坐于梵莲高台之上。
攻了一次又一次,只是白费力气,三位君士未有半点损伤,更未将天凉的攻击放在眼中。
天凉收剑,望着高台梵莲上的三人,再望望这静谧空挡的大殿,退了两步,定了身。
“实力悬殊在此,姑娘不必徒劳。能待留在古幽者全为净魄,姑娘凡心过重,无法在此境久留,否则会造成你终生后悔之后果。劝你还是速速回四玄去罢”,一旁州君低语。
“君无寻被你们藏在了哪儿?”天凉不依不挠,“我要见他,把他还给我!”
州君再次摇头,闭上了眸,不再多加言语。
天凉见此,仍旧出式相攻击,就如当初向要闯入圻暄桃花林中所设屏障一般坚执,一次又一次的想闯过这三人拦阻,却一次次又一次次被阻挡而回。
炷香之下,她手脚已如瘫软被缚,失了力气。
这时火鸾好似苏醒了,在她怀中动了动,钻出脑袋,看到三个不近人情的老家伙,顿时怒的扑飞过去,吐出一团火球朝那始终不说话的境君袭去——天凉以为定也是徒劳,却是在抬眼之时,看到了那一直不言不动不语的境君突然抬臂膀,挥挡去了火球来攻……
原来如此……她的攻击毫无效用,但兽宠可以,这被收回至古幽的所有兽宠都可以。
天凉簌簌起身,抬起攥在手心里的铁剑,在指尖划出了一道痕迹,任由血珠由指尖疯狂滴落……
“妈妈,你在做什么……”火鸾看到天凉血流如注,不由心慌发问。
天凉却闭上眼,嘴中念念有词,低低说着难懂的语句……
在火鸾话落之时,只见那滴落的血光全部化为乌黑色羽毛飘飞出大堂,纷涌入至古幽四处,飘至祥和栖息的兽宠体内,虚化成光。
兽宠们一瞬兽性被激发,纷纷抖动身体,由古幽四处,朝大殿之中狂奔而来,眼眸愤怒间掺杂着赤红之色……
百兽来袭。
围攻大殿。
天凉施着术,低语相言:“既然各位坚持,那么陆蓝也唯有竭尽所能,夷平这古幽大殿。”
“控宠之术本是我等造就,你该知晓,夷平大殿对你来说是不可能之事,陆姑娘,还不收式”,幽君冷命。
州君出言,是劝语,“姑娘,是想要无寻两世对你所为,全部化为乌有么?”
一直不言的境君终于出声,低语警告,“六年前咒已解半,你此时施术,曾被你封至海底众兽亦会受至感应,解印出海,涂炭生灵,四玄再生乱势,我等不能擅自搀手四玄既定之事违背天道,至时,你可担待的起?”
“正是因为知晓整召宠术会造成多年前海中乱势重演,也正是因知晓你们因修行不能擅自搀手四玄既定之事,所以我才施此术”,天凉言语中,身子一震,加快了术行,一字一定,“逆天而行也好,违背天道也罢,今日若不见到他,我不会善罢甘休!”
此事无数兽宠受了召唤纷涌而来。
一向清净的古幽大殿上,传来了嘈杂吵闹的兽吼声!
三位君士却是并未对陆蓝的言语动容半分,只是瞧着那涌入的兽宠和施术的天凉,目光冷漠,只是那冷漠中,却仍能望出半分的担忧之意,毕竟四玄与古幽息息相关,若惹出大乱,对他们亦无任何好处……
百兽集聚。
天凉立于正中,眉目犀利如剑,只待她一挥之下,开始围攻。
下方一直缓慢涌动的海势在天凉施术时便开始加快了速度,海岸浪起丈高,海潮开始上涨,下方那消失被封的半魄和魂宠们由虚化实,纷纷顺着海流朝上方君家山庄方向开始涌动……
眼见多年的悲剧之势,即将重演。
眼见这古幽大堂之上,即将开战。
四玄东海岸边之人似乎预感到又一场灾难即将降临,纷纷开始收拾了身家包裹,逃亡四窜。
古幽内的小童们全都被露出凶残之态的兽宠们围圈起来,瑟瑟发抖的等着大殿之上的三位君士下命。
三位君士冷漠以待。
幽君问:“姑娘以为如此做可以改变什么?此乱势我等自然会设法相阻,结果仍得四玄安稳盛平。而得惩罚的,只有姑娘一个。你要懂得,这一次,再也无人为你相帮护航。”
“我曾失去过太多东西,从前,我陆蓝不曾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任性过,可现在,我明确而清楚的知道,我想要的,不过只是这一个!”天凉昂首定语,“当初有一分无法原谅他竟为护我行隐瞒欺骗,甚至抛我而行的作为,现在这一刻我才明白,就算失了全部,毁了全世界,哪怕连我自己也得牺牲,只要换得他后世平安,我便也觉值得!”
一袭话,令三位君士静了下来,他们全部定眸望着天凉,眸光似乎要将她看透,目色深沉。
“三位君士,别来无恙——!”
大殿外倏而传来一声爽朗笑声,接着便有熟悉的声音闯入了大殿,“如此之举,竟使三位君士也尝了回被威胁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