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轻孰重,谁都能分明白。
天凉挑眉一笑。
臣服这两个字,跟她没关系。
就算是所谓去征服,那还要看她陆小姐有没有兴趣呢。
“王爷公务繁忙,那么天凉不打扰了。”
天凉哼声道别,月光下傲人夺目。
话落之间,人已消失在凤源河前……
水波荡漾。
月光倾泻。
那旁火光灼天,荼蘼不休。
凤傲天回头一望,只觉那水面中仿似还印着她的身影,空气中,还响着她那股刁钻透着冷漠的冷傲之笑。
脑中挥洒不去,久难忘怀。
“救火。”
凤傲天沉着一令,踏着流星大步离去。
厉天凉。
有怨必还,有仇定报。
这性子,他喜欢。
为防变故,天凉没有与花音约定逃出见面地点,只说出王府便打道回府,将军府里会和。
她加快脚步向前走,行走间,渐感吃力。
体内突然多了一股无端热气,在五脏六腑中横冲直撞,击的她脚步一停,不由抬手扶住胸口调息。
左手冰冷,右手火热。
身体内莫名的热气与残余的两分寒毒开始激烈冲撞,气息絮乱中,天凉脑门沁了一头冷汗……
厉天凉靠在了身后墙角上,沉沉呼吸,脑中一动,骤然明了。
是寻欢香。
寻欢香,又名宫廷欢散,作熏香燃用,平日后宫妃子侍寝时喜欢用的私物,作用无害,可用于男女间调情,增加情趣。
但很不幸的是,它药属热性,天生与寒毒相克。不能以武气相御者,则不可让身体中同时出现这两物。
否则二者冲撞,将会在体内产生矛盾气流,致使血气大乱,身子元气尽毁五分。
这是她不小心之下,吸入了凤傲天房中燃的熏香所致。
“这该死的男人!”
她低咒了一声,眸中喷火,这男人一天命根子没感觉能死是不是?
扶着胸口,天凉克制相撞之间令她十分痛苦的气流,发现迈大步向将军府走,也变的困难了——夜路安静,前方黑暗。
天凉勾头,尽力快步前行,行至一处窄街前,未觉前方有变。
忽有人砰的一声,与她撞了个正着。
是男人。
他摇摇晃晃,好似不识路般,一身酒气。
正是冰火两重天中的天凉,顾不得警戒后退,鼻子便无辜的被撞的生疼。
她抬头顿喝,“哪来不长眼的醉鬼……”
话未说完,她便愣住。
月下那张容颜十分清晰,青色长袍,俊秀容颜,苍白脸面,病弱之姿。
是凤惜云。
凤惜云?
厉天凉不确定,又仔细看了一眼,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确实是他没错。
她懵了,不解了……
明日就要和丞相之女大婚,踢了旧情人,抱了美人归,踏上帝王起途,一帆风顺的凤惜云,不是应该逍遥自在,满面春风,尽情得瑟?
现在怎么会大晚上,独自抱着个酒瓶,喝的烂醉如泥,还意识不清……
什么情况?
厉天凉看到凤惜云直挺挺倒在地上,低声喃喃自语着什么,动也不动,就连手中酒壶掉落,透明酒液流了一地都毫无动静……
她无言了。
这凤四王爷,怎么这个德行。
若是翌日被众人发现,堂堂四王爷这幅模样睡在大街上,恐怕他那苦心经营的好形象,就要全部趋归于零了。
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瞪着躺在地上,面色苍白且难看的凤惜云,很快的便做出了决定。
让这丫躺在这儿挨冻去吧!
和她厉三小姐没半毛钱关系。
再加她正自处困境,哪顾得上他凤四王爷,天凉沉吟一声,顿时脚步抬起,跨过他的身体一跳而跃,头也不回便向前走。
“天凉……”
有微声入耳。
厉天凉禁不住一顿,回头去看。
这才终于听清凤惜云嘴中一直喃喃着的话语——天凉……
厉天凉……
她只那么怔忪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回道:“你要做负心汉,就做个彻底,别搞余情这一套,我厉天凉,好马不吃回头草。”
忽又想到自己跟凤惜云没什么旧情可言,复又纠正了自己的话,“你这根草也不是我的菜,劳烦以后酒醉不要唤我名字,否则以后夫妻不和,与我无关。”
言毕,察觉体内又一股滔天倒还的气流冲撞袭来——厉天凉自觉在他身上浪费了不少时间,秀眉一蹙,便加快了脚步,闪离了现场。
很快。
风去人无,只留了酒醉之人仍躺在地上,闭眸低喃。
“天凉……”
“别走……”
不知是对梦中之人,还是在对那决绝离开之人。
一旁的酒壶忽而倾泻滚下。
半壶透亮的液体如小溪般,湍湍蜿蜒流出,一不小心,****了他半身青衫。
两股气流在体内的冲撞越来越凶猛,冰火交加,以至于天凉每走一步,便若行走在刀锋边缘,寸步难移。
步伐变慢,她撑着走了一段路,靠在一堵墙上休息,擦了额头一把密汗,开始用深呼吸平静快速跳动的心跳。
“前方有人!”远处火光跳动,有男声粗犷喊了一声,“小姐,我们过去看看!”
脚步声,马匹声。
这是不少的人马,至少有十人左右,并且全都执着武器,步伐非常急促,前方带队的是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她骑在最前方,神情冷峻朝着自己的方向飞快而来。
“原来是你。”
清亮而高傲的女声响在头顶,马匹停了下来,鹅黄衣女子脸面冷清质问,“深更半夜,你在我丞相府管辖地段鬼鬼祟祟做什么!”
来人,正是沈蓉蓉。
天凉看去,只见沈蓉蓉身后跟着的人,全是丞相府人马,她人虽中药痛楚,意识却是不模糊的。
只是瞧了一眼,心中大约便明白这些人是在做什么了。
“厉小姐是聋了,没听到我问话?”沈蓉蓉居高临下冷言一句,马鞭一拽,有几分挑衅的意识。
天凉挑眉看向沈蓉蓉——没记错的话,厉三小姐从前对这沈蓉蓉既没招也没惹,现在自己靠的也不是她丞相府的墙。
这沈大小姐从头到尾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是怎么回事?
从前的厉天凉,是懦弱没错,但可不是生来就要人鄙视的。
“这里不能待?”天凉语调一扬,站直身子,“地是凤京的,京是西凤的,凤是皇上的。皇上未下禁令,我又是西凤子民,难道不能待在这里?至于理由,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事,我没兴趣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