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依是去了苍巫镇去调查。
只是归来时,看到了跑错屋的阿白。
阿白一抬头,正看到窗子打开,一人一鸟从悬崖峭壁中翻了进来。
阿白瞪大了眼,呜呜,你们,到哪儿去了……
一人一鸟轻微石化中。
天凉生气拍火鸾脑袋,“都怪你看把戏耽误了时辰。”
火鸾分毫不甘示弱回:“都怪妈妈你每次独自到对面桃花林上耽误时辰。”
天凉还没接话,便听阿白猛然站起,问道,你们下山了?为什么要偷偷下琅邪山不告诉我们?小少主要我们时刻守着厉姑娘你……
天凉还没想好该怎么向阿白解释缘由时,火鸾已如一团火冲到阿白面前。
七彩的尾巴瞬而撑开,抬去翅膀蒙住了阿白的眼。
在阿白来不及抗拒时,火鸾闭眸低低念了一句话,身上顿时起了一层五彩光色,将它与雪白的小天狗笼罩其中。
华彩斑斓,流光绚丽。
天凉望着这美丽光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她的印象中,火鸾像是第一次使这样的招数。
“妈妈!不用担心了!”
思考间,已见火鸾收起那炫彩光色,回头向天凉骄傲道,“关键时刻还是要靠火火。”
天凉看它一眼,俯下身问道:“你对阿白做了什么?这是什么招数,何时学来的?”
“这和嘛,是我们凤凰与生俱来的幻术!”火鸾踮着小脚丫子在地上敲啊敲,两只小翅膀也抱了起来,“就好像龙也有可使人产生幻形的错觉,我们凤凰天生就能使兽宠深陷幻术之中,依火火所令,抹掉它脑袋里不需要的东西,只以为在沉睡。这种幻术成年之后效用极大,火火现在年龄太小,每天还要吃奶奶,所以只能抹去短暂时辰内的一瞬的记忆。”
“一为幻觉催眠,一为记忆掩盖催眠”,天凉低语,“兽宠还真是多功能。”
“妈妈,下次不要惹事了”,火鸾语重心长,故作老像,“不然还是要靠火火解决,火火做一次幻术可使很耗体力的,不如今晚,让火火咬着妈妈的奶奶睡觉……”
这得寸进尺的小东西!
天凉白他一眼,打击道:“在我的家乡,催眠师多至数不胜数,这么普通的技术,你还可以再骄傲一点么?况且对你的技术,我持百分之九十五的怀疑态度,那百分之五,也是看在你是我厉天凉兽宠的份儿上得来的同情分。”
“妈妈不信看啊,妈妈不信你叫醒阿白问啊!”火鸾气愤跳脚,“要是阿白没有忘了刚才的事,火火的脑袋割下来给妈妈炖汤喝!”
天凉冷言,“成,那也要你先自行除毛才成,凤凰汤这菜式不错,可以给小包子生辰宴做压轴菜。”
火鸾气的直跳脚,“妈妈讨厌,妈妈坏蛋!”
“我还以为你会骂我卑鄙无耻得了好处还反咬一口呢,看来小家伙你词汇有限,脑袋还暂时不能了解到这些词语高深的寓意,没关系,以后谦虚一点,向我请教,妈妈教你。做人要谦虚,做鸟同样,不然你可不是丢了全凤凰的脸?不过倒是火火你不在乎也无所谓,反正你也是最后一只凤凰,丢脸,那也只是你自己的,是不是?”
天凉快语连珠,最后温柔一笑。
火鸾步步后退,最后终于在天凉那一个微笑中被彻底秒杀,直接倒落在地,被击的一句话都反驳不出。
好强的战斗力。
它挫败趴在地上,伤心低语,“妈妈前两天明明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的,妈妈这两日明明一日让着火火任由火火为所欲为的……”
天凉知道它小心灵受伤,拍了拍它的头道:“王者之兵,胜而不骄,败而不怨,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你以后随包子,切记这一点。”
火鸾转过头,不懂道:“火火以后是跟着妈妈的呀!”
天凉笑了一笑,什么也没说,转头叫醒了阿白。
阿白醒来,果然对方才自己不在坊间和翻窗而入的事没有任何记忆,它揉了揉眼起身,环视四周后,道歉道,对不住厉姑娘,我走错了房间,好像又在这里睡着了……
这是阿白第一次犯迷糊,自己也晕晕乎乎的,我马上就回自己房间去!
“不妨事,就在这歇罢”,天凉向阿白说过后,转头向火鸾吩咐,“你陪着阿白,我待在屋中一整天,出门走走。”
火鸾知道这是天凉以防万一在令自己陪着,便扬着头高声应了,跑到阿白的身上打滚去了……
阿白很喜欢火鸾在自己背上打滚,一被挨上身,便咯吱吱的笑,外音听来只是几声轻呜,天凉耳中所听到的话语声,却是温婉柔和的轻铃笑声,很好听。
世上最温柔的兽宠,就是你了。
天凉脑中闪进这样一句话,那声音,分明是自己的。
她转回头,看着耍闹在一起的两只,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跨出了门去。
天凉出屋,走到了琅邪宫口自己最常至的地方,便见那云烟飘渺的宫门处,意外的已立着一个人。
是玄离。
“这里,风景很美不是么?”
天凉走过去,立在玄离旁搭话,言中意有所指。
“这片桃花,自载种后常年不落,乃是人间奇景”,玄离接语,语气平淡,“那对面好似好一处宅子,听主上说,有位少年住于此宅之中,极其清灵聪慧,是四玄不可多见的人才,将来,必成大器。”
他所说的,正是圻暄。
天凉立着不动,不回语,心口却狠狠的揪作了一团。
“不知那位少年现今如何了”,玄离喟叹,“当初主上对其赏识,曾有纳入门下之心,只是后来琐事缠身,这少年又似有皇族身份,主上便搁置下了。”
“桃花……”
天凉垂着眼睑,莫名接下了毫不相干的话,“很美……”
“陆姑娘原是与主上相同,是喜欢桃花的”,玄离坦承答,“这桃花林是主上来琅邪时亲手栽下,因灵气绕山,才长的极好,形成奇景,这么多年无人打理,仍是夭灼动人。”
天凉转头看他一眼,“玄公子现今眼有伤疾,怎知此处桃花生的正好?”
玄离笑道:“闻香识花,玄某的鼻子还没有失灵。”
天凉没有答语,只是伸出了手,道了声歉语。
两人又相对包子浅谈几句之后,便一起踱步回了宫。
也许是对此处过于熟悉,也许是五感天生敏锐,若不看他那双泛着浑浊的眼睛,玄离行走间直与正常人无异,步伐矫健,毫不迟疑,就连前方有了阻挡物,他也能很快的感知到,绕开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