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更怒,这女人不是很会察言观色又聪明绝顶吗?难道不知道他是在气什么!
天凉见他好似愈发生气了,便坐到他身旁,安慰道:“寒武素来阴狠,你也只是胸口积了寒气,吐了口血,应是不妨事,明日我带你看大夫,诊费我出……”
“厉天凉!”花音气吼一声,“你这狼心狗肺的女人!”
吼完脚下一顿,身子直朝上飘去,直直落在房梁上,也不顾自己身上掉下了一块牌子,便盘着腿抱胸坐着生闷气,脸色青红交错,十分多彩。
这小子,她好心安慰,他还耍脾气了。
“花音”,天凉立着房梁下,不抬头,语气却坚定,“你记住,你是我的人。谁伤你,我必会要他十倍还回来!”
花音双眸一愕,低头看去——她原来都清楚,清楚自己是在气找不到她时的愤怒,也清楚他是为了她受伤,遭了一群寒武高手围剿。
可从六个字开始……她是在……说什么……
“我有保护自己的本事,不会随便受伤”,天凉走回桌边坐下,平声言语,“你以后,只管照料好自己,懂么?”
保护家族,守着跟随她陆蓝的每一个人,这已是她多年习惯的责任感,天凉看向地上掉落的东西,拾起牌子,神色瞬间冷了。
杀手群体暗杀。
主使者会制一个简单的令牌交给领导者,以便发号施令。
为了不透露身份,常常只写一个简单的字做召令用。
这是花音不惜受伤为她带回来的证据。
此牌,黑底,红墨。
只有一个字。
杀。
这个字,和那龙凤呈祥图的落款,至少相像八分。
天凉唇角一抿,握紧了令牌。
我不犯人,人又犯我。
正好新帐旧账,一起算。
盘坐在房梁上的花音却是什么也听不到,只是直盯盯的看着底下的天凉,双面通红,心跳加快,不能言语,不能思考,耳边不停的回响着那五个字。
你是我的人。
你是我的……
不停……一直不停的响。
花音甩甩脑袋,拍着自己发红的脸,不可思议嘀咕,“狂妄的女人……谁是你的人了……”
因为花音白日习惯至天凉房间房梁处待着,待到晚上,便会回暗部本营寻香苑歇息,安排事宜,如今暗部人手从缺,他便不得不忙碌起来。
当他发现自己坐在房梁上生了一段时间闷气,房中女人根本毫不在乎时,就转了话题,平着语气询了她的安全,又问了那娃娃的事后,准备由窗离去了。
只是在他走到窗前时,听到厉天凉随口问了一句奇怪话。
“花音,识的叫圻暄的男人么?”
“不认识。”他茫然摇头,“西凤人士么?我可以帮你去查。”
“倒也不必。”厉三小姐摇头,然后很不屑的嗤语自言,“果然只是个江湖骗子!”
他还在想这四玄大陆上,有没有什么名士是姓齐名宣,她便摆摆手,不耐的招呼他走了。
他又不是苍蝇,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花音愤懑。
这女人近来鲜少对吃以外的东西感兴趣,现竟这么快就看上除凤惜云以外的男人了,还对他说什么是我的人……
真是岂有此理,不可理喻!
这一早,天凉被门外嘈杂声吵醒。
她睁开眼,看见外面还未大亮,天色昏蒙。鸡方打鸣,应是卯时未到,放在从前,没什么特别事件,太阳不出来,谁敢吵醒她陆小姐,那绝是一个家法伺候。
现在这群在外吵嚷的人,看来又是欠抽了。
“爹,难道她辱我们将军府名号还不够吗!叫她出来说清楚!”厉天仁站在门前高声叫嚣呐喊,气势汹汹。
“爹,京城里都传开了,说咱们府中三小姐未婚生子,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登堂入室,不知廉耻……孩儿现在连门都不敢出,怕的就是人被人指名道姓的指指点点,说我们厉家不仅不得势,家规也极差,连个女儿都管不好……”厉天真痛诉,偶尔掺杂几声哭泣。
天凉从被窝里坐起来,冷冷看了窗头一眼。
天凉从被窝里坐起来,冷冷看了窗头一眼。
这对姐弟真是不安生,一听说自己院里来了个娃娃,便是添油加醋又找上门来闹事了。
慢悠悠穿衣服,心中思绉——她最近是不是变仁慈了,换做从前敢有人这般挑衅她,哪有第二次出现的机会,早灭了。
“天真,天仁,你们稍安勿躁……”厉远航低声阻止两人吵嚷,声音带叹,“凡事家和为贵,这次来,主是要问清那孩子事宜,将事情说明白了……”
“爹说的对”,委婉女声由屋中传来,“事情,总要说明白。”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响便打开来,走出了身着简单素衣,长发披肩的天凉。
她一面淡色,跨出门槛,行礼后,便抬头向吵嚷的厉天真与厉天仁,眸子射出一片渗人冷光。
“四弟想要我对你说清楚什么?这小家伙是我昨夜刚捡来的孤儿,从未带出去府过,二姐你是何时听到全凤京都知晓的消息?又是在哪里听到的指指点点?”
天凉漠漠然出声,一面冷色。
厉天真与厉天仁看到天凉时,条件反射似的,不自觉就往后缩。
“收孤是积德善事,想必在般若寺的娘亲知晓了,也定然会开心我这么做,爹说是么?”天凉不理会那两人,将目光投向了厉远航。
“天凉,这娃娃的身份与来历……”
“这不是你们需要担心的事”,天凉淡目扫了她一眼,“他是我决定要收养的干儿子。”
“厉家名声甚差,你怎可肯定不遭人诟病污言?”厉天仁出语逼人,“总之,我不同意!爹,把那小娃娃赶出去!她若不同意,连带着也赶出去,要她带着那来历不明的小子一起滚出厉府!”
十六岁的少年,出语还真够狂妄。
“你不同意?”天凉嘴角一动,反问,“小子,那你先告诉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厉天凉,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厉天仁脸色一变,少年轻狂的愤怒上前攻去,也不管厉远航在场,运出九成力量朝着天凉的脸面,不留情便砸。
他始终坚信,厉天凉是废物。
上次的完胜,只不过是些侥幸的小聪明与下作的手段,要像从前一样教训厉天凉,轻而易举。
“天仁……”
厉远航呼声出口,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