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仲卫听此一言,也察觉到了蹊跷。
“当日,有人命艳月带毒侍奉朕”,南诏皇此时已大致猜透是怎么回事,此时不再拐弯抹角,打开天窗说亮话,直言不讳出口问两人,“你们可知是谁指使?”
“自然是居心叵测的那一个。”
南仲昌与南仲卫同时回答,竟是一样的言语。
两人一对视,复同时皱了眉——这又是怎么回事?
三人对峙,便觉很多事完全对不上,却又感有重合。
对不上的,全是谎言。
重合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艳月!”
三人同时发语出声,同出一辙的阴鹜脸面都有了几分没有预料到的惊讶表情。
谁曾想,一个女子,便竟能引起他们如此规模庞大的争斗?
而那周旋于他们三人身边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挑拨者,在此三人间运筹帷幄,成功的挑拨起了一场令全四玄都看取消之的内讧!
这时不再需要对峙,他们已明白,这艳月予他们南仲家人来说,谁的棋子都不是。那么这艳月,是谁的人,所作所为,又为何?
“报——!”
前方一声急讯传来,又是边境加急快报!
传信侍卫一见皇家三人全都立于全程之上,马都顾不得跳下,穿过那战斗过的血腥现场,高喊禀报,“启禀皇上,东璟敌军手握机关要秘图,一路势如破竹,攻破夏城,现已入最后一座机关城池,我军顽难抗之,退而守之,敌军兵力逾多,粮草充足,军备充足,而我军如今人数难敌,又迟迟未等至援兵,眼看……三座城池将要不保……望皇上速速派兵相援啊……”
三人一听,陡然心中猜测,这艳月莫不是……东璟奸细?
三年前的争战确有一批东璟奸细被抓入诏都,而后在东璟战败后第一夜未来及审讯竟一夜全部遭人暗杀身绝。细细想来,这艳月出现在诏都时正是那次战争之后第三个月,以舞技吸引了达官贵人注意,献给了南仲卫。
只是谁能想到,东璟竟为了今天的战役,不惜时间久远,布下了一条这么长的线!
“看来东璟老贼觊觎我南诏疆土的心思未曾改过半分。”南仲昌出语,收下武器。
“传令下去”,南诏皇挥手,朝下便令,“速命镇守中城流城两处镇国将军带三万人马至三城全力援兵,另皇城所有养蛊师带毒蛊部队赴战场,全力保国狐疆。”
姜还是老的辣,南诏皇神色不乱,迅速便下了命令,支了援兵。
急令下去后,只见郊外那头,砰的一声,爆开了一簇火星,随着旭日上升而绽开刺响,似警鸣,似前锋。
众人仰天回头一看,只是看到方才黎明的穹空之上奔飞出了数十只怪异的大鸟,那些鸟儿的尾巴处纷纷燃烧着火星,带着哨响,正朝皇宫处直驰砸来——近了!
当那些大鸟全部到达头顶时,终于有眼力劲儿好的人,惊恐的嘶吼了一声,“乌鸦!那是乌鸦!”
“火药!乌鸦身上背的是火药——!”
上方三人也同时脸色一紧。
“朝皇城来的!”
又有人喊了一声,声音恐惧惊骇,“躲开,快躲开!会被炸死的!”
“慌甚!”南仲昌朝下乱作一团的自己人马爆喝,“区区十几只烟火就吓作这般,上马,列队!”
“十几只烟火?”南仲卫冷哼一声,指了指上方,“太子殿下可是生眼疾了?”
南仲昌陡的抬头看,果然见那远方,飞来了黑漆漆的乌鸦,掩住了天日,带着无数声锐鸣之响,火星簇燃,朝着皇城覆压而至的冲了过来——每只乌鸦身上背的,都是点燃了的火药。
而那些乌鸦的数量,多至难以数清。
晓鸦破日,啼声锐响,它们在这黎明中振翅奔向皇城,直直俯冲向下方人群砸下——轰,轰轰——!
火声,爆炸声,连绵不绝!
南仲家人全部面色大骇!
皇城里,皇城外,皇城门前,所有人乱作一团。
如一团乱蚁在四处冲撞流窜,吼声震动,马蹄杂乱,乱成了一窝蜂,甚是有人抱着头冲到角落里,躲到盾牌下,躲到炸死的马身下,方法各用,层出不穷。
为了保命,所有人,全都乱了马脚。
此鸦当然非活物,它们的身体是由细竹以及芦苇编制而成,内中填充火药,点燃落下之时便能兴起爆炸。
一只也许爆炸力并非太强,可若三只,十只,一百只……这爆炸力,足以毁去半个皇宫!
“是谁?”南仲昌皱眉,“这些年我们与东璟打交道,熟知他们不会用这种怪武器。这是有人故意想乱我们南诏皇城,蓄谋已久,到底死谁……”
“你们二人”,南诏皇森冷下令,“先前罪责一律作罢,朕命你们,无论同何法,即刻去守皇城,孰轻孰重,你们应该和朕一样清楚!”
“父皇”,南仲昌忽然一笑,沉下了眉眼,“父皇莫惊,咱们皇城里,还有法宝呢。”
“不知道太子殿下兽宠训至如何了”,南仲卫响指一打,下方硝烟弥漫中,一颗苍天大树上噌的一声窜出一条金丝蟒蛇,十分准确的绕上了他的腰,盘旋两圈,血红的灯笼眼血丝密布,挑衅的吐了吐蛇信子。
南仲昌正要回语,只听皇城最东方边缘海峡处,突然多了一道光华灿烂的净蓝光芒,染透了遥远天边还泛着橘红色的云彩。
那一片通透的蓝上,正坐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娃娃——蛟龙!
南仲昌脸色一变。
“是她!”
南仲卫虽看不清那两人的脸面,但如此遥远一望,几乎下意识第一秒便反应出,这个女人是谁!
“太子府的人,即刻跟本殿走!”南仲卫怒惊之下,跳上一匹马,也不顾火药的轰炸,夹马腹便朝那蛟龙出海的方向奔去——南诏皇此时已吩咐侍卫布阵,设法抵火药攻击,动用了宫内全体的侍卫!
南仲卫抬眉看了眼惊慌的二人,立在城墙上,摸了摸金丝蛇宠的蛇头,阴测测笑了一声,嗤道:“若然本世子就说两人都是蠢物么,一个兽宠被偷了不晓得,一个边疆要破,皇城要毁还道高枕无忧。”
金丝蛇似是赞同他的言语,绕着他的手臂头坠了坠,看起来很像点头。
南仲卫见此,抬手理了理自己稍乱的发丝,朝自己的爱宠问,“阿金,这世上最美的人是谁?”
金丝蛇舔了舔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