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傲天无语,她倒还真的不领情。
这个……让他无可奈何,又爱又恨的女人!
“走罢”,凤傲天低哼一声,起身道,“要救兽宠,便不得再耽误,你们好生跟着本王,这迷宫路线,我已探清楚了。”
天凉诧异,“你……何时进来的?”
“娘”,包子这时举小手,尽职解释,“黑衣老怪叔叔是在我们掉入洞口后即刻就随进来的,还有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其实是黑衣老怪叔叔比我们先行一步,做了清理!”
凤傲天虽然对小包子的洞察力很佩服,可还是止不住的眉头抽了……
黑衣老怪。
他不穿黑衣很久了。
天凉算是又一次见识了儿子的聪明,她咳一声,还没说话,就见小包子马上笑眯眯的,语气甜甜的解释,“包子是看娘亲你一直在用心记迷宫之路,怕打断娘亲的思绪,才没有出声告诉娘亲的。”
还找了个为她好的理由。
再看那张小脸儿,无辜的谁都不忍斥责。
“一分钟内别理我。”厉三小姐朝小包子下命令,再度决定一分钟不说话政策来抚慰自己受创的心。
现在五岁半的孩子都这样,她生活压力得多大。
“天凉。”
凤傲天忽然一唤,弯下腰。
她低头一看,他已弯腰握住了她丢了鞋子的右脚踝……
惊异之下想退后躲开,却见他从怀中拿出一只绣着鸳鸯的绣花鞋,有些笨拙的套在了她的脚。
这双鞋很熟悉,是那****在南诏皇寝殿中,落下一只绣花宫鞋,她的脚比艳月的脚要小一些,当时南诏皇色迷心窍,什么都没有察觉,但若留下一只鞋子,那便有证可询了。小失误易破大局,当时她一直担忧会因此露馅,还特意告诉阮美人去寻一寻,只言未寻到,不想竟是凤傲天去了南诏皇寝殿,谨慎的将她鞋子收了起来,带在了身上。
天凉睁了挣脚踝,他却握的更紧,低道:“地下可能有蛊毒机关,一定要着鞋履。”
“我自己来”,她这么说,他不肯,“不行,我给你穿。”
说罢便开始为她穿鞋,动作不温柔,却在尽量小心。
手温不似他的寒武一样冰凉,特别是握住她脚踝的掌心,宛似一块烫烧的火钳,烫的她脸面飘过一丝不自然的绯色,肌肤也泛起了红涟。
“西凤太子……”她很无耐,低头劝了一声,“你不觉得为我穿鞋,有损你的身份与威严么?”
凤傲天起身,目色平静望她一眼,半晌,三字低言,“我愿意。”
“你就不在乎别人愿不愿意!”天凉竭尽努力的瞪他。
他却竭尽宠溺的回视,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十分的诚挚,“天凉,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况且这一次的人,对我来说,是最重要。”
这话,形同宣誓,等同表白。
天凉微愣之后,眼皮垂下,勾了头。
胸口泛起了无耐的酸意……你这一根筋的!天下女子万万千,何必要将我当做那个最重要的那个!
她不说话,他便想起来前凤京里传闻她曾到春楼为一男子怒愤泣泪的传闻,也想起她拒绝自己时所搁放的那一朵桃花……
凤傲天眸光暗下,转了言语,低命,“前方走北路,可能有机关,好好跟着本王。”
天凉点头之后,跟着她向前行,回头想叫君小宝时,发现君小宝,正是睁着玲珑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包子……”
她想说什么,包子却乖顺笑了一笑,举手摇头示意,才到第五十个数,他还不能说话呢。
那稚气脸庞上的眼神,并没有对她与凤傲天举动的任何怪罪之意。
一双与年龄不符的清灵眸子,写满了理解包容。
爹爹也好,先生也好,这位叔叔也好……包子只想娘亲开心,所以,他尊重娘亲的任何选择。
小火鸾昏昏欲睡中,被人给敲醒了。
它睁眼就炸毛,张开嘴气愤的吐出一团火来,不满嗷嗷,“谁吵火火谁是白痴!谁不让火火睡觉谁是笨蛋!”
喊罢就歪头继续睡了!
花音劈头盖脸的就被这破鸟骂了,看还没叫醒它,顿时一气,凝土武之光便要准备虐它……
好在,被人给拦住了。
“这是三妹的东西。”沉稳男声响在一旁,摘下斗篷的男子披着一身夜露,劝语,“花少爷,慎思慎行。”
花音郁闷的收回势,满脸乌黑。
此时,窗外一声哨鸣,樊聪跃身而入,向厉天啸与花音报告:“属下已去确认,太子府,被人血屠了。”
厉天啸眉头凝起,沉吟道:“三妹迟迟未归,还不可擅自行动。”
“我看,还是再等一等”,花音提议,“她吩咐我再次接厉当家之前,曾留给我了一行字,我觉得她所指的时候,还未到。”
同室操戈,相煎正好。
八个字,写的清清楚楚。
“如此正好可延隔时辰,那后方携来的火器,自可带入相援,派上用场。”
厉天啸点头,起身速向身后立着的几个暗部人道:“一人回郊定军心,一人留此守花少爷即使传信,其余几人,随我去皇宫附近探势!”
“各位请万分小心”,花音缓缓起身,环手郑言,“花某重伤在身,亦答应了厉将军不得随便出战,惹不必要之麻烦,今夜,全靠各位辛劳了。”
樊聪等人低声道是之后,立即随厉天啸潜出客栈,带上人手,各司其职,投入至了黎明前的黑夜之中。
天凉一行人,在凤傲天的带领下,果然是更加顺畅无阻出了迷宫区域,现在,三人来至一条狭窄而湿滑的岩道中,扶着石壁,侧身缓慢前行。
这条石道很窄,四处不见光,又十分的潮湿,处处腥臭之气,不时有滴水声下溅,在地下滴出了一道道的水洼。
而那些水滴,溅至衣裳上才知,滴下的原来不是水,而是被液化的蛊虫尸体。
绿黑相融的液体,落下便带有难闻的气息,只是万幸,它们身上毒性已无,只徒留了恶心,倒不算危险。
一入此洞,凤傲天没有半点犹豫的便脱下了外衣,撕成两半,一半裹在了天凉的面上,一半披在了包子的头上,挡住了那些液体对他们皮肤的污染,自己则只着一身白色里衣,高大的身子挡在两人最前方,呈一字探路前行,作着他们两人的肉盾。
天凉起初抗拒,低道:“三王爷能不能注意点儿风化,别当我儿子的面就随便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