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会,应的这样快。
虽知不该有这样的心思,也知这面具下的人是自己,可她面对的脸面,毕竟是别的男人不是么?
圻暄一向清冷,理智,做事不曾冲动,也不会由一些纷乱的心思去扰乱言语,更不会去做胡事,说胡话。
可此刻,他却不受控制的问了些胡话,“圻暄,你视他为何?”
正要下水的天凉,倒是被他给问的停住动作,她愣了会儿,心道,阮变态这是在为圻暄抱不平么?可提出要水疗的男人也是他阮美人不是么!
好别扭的断袖啊!
“你又视他为何?”天凉问。
他暗着面色,“朋友。”
“那便好”,天凉半身潜入水中,回身扭头,朝他一笑,“朋友之妻不可欺,你作为他的朋友,又是断袖一只,那么我对阮先生你,很放心。”
妻。
圻暄抬头,望见水中女子颜面虽染着毒,那笑却如雾里幽花,隐约而不真切,偏似陈酒,沉香四溢,清甜撩人。
“变态先生,衣裳我已在水中脱了,麻烦你快点过来治”,水中女子一唤之后,抬起手,郑重道,“我思想很开放没错,你是断袖也没错,可我不想在脑海中留下任何赤身于除圻暄以外男人的记忆,所以……”
砰!
右手自成手刀,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朝水下落去。
厉三小姐,把自己给打昏了。
怪异的做法,却足以透漏出她对一个男人的坚定,执着。
在她脸面即将完全没入水中时,一片雪白侵入水中,揽住了她寸缕不着的身子。
他环住她的腰肢,紧抱在了怀中,望着她,神色百转千回,繁复转圜,最后,全幻做了一声幽幽长叹。
怎会就用这样伤害自己又粗笨的方法,将自己击昏了。
“笨蛋……”
你若不愿,我会再思他法,又怎会任你中毒失意而亡。
圻暄抱她游至湖中,掌心泛光,在她肌肤上游走,借着水流的涌动,开始在水中,推开她体上漆着的乌毒之色。
一寸寸,一点点,细腻的抚着每一寸肌肤,散毒疗伤。
近在咫尺。
她的呼吸,全吐在了他的窝颈之间,绵软丝缠,温轻似风。
他动作停了停,缓缓抬起手,揭下她那张人皮面具……
圻暄动作停了停,缓缓抬起手,揭下了天凉那张人皮面具,望着那张除却人皮面具所盖的地方,其他皆被毒侵染成黑色容颜,眸中忍不住滑过暗怜,径由自己俯头,含住了她薄软沉灰的唇瓣……
她是,想做他圻暄的妻的。
花音因为一直被天凉护着,中毒不深,所以在服了药丸没多久后便醒了,他一睁开眼,看到就是一双火红的小眼睛。
惊的一抬头,坐起身,才看清这双眼睛主人的全貌,原来是一只巴掌大的红色小鸟。
他松口气,正要起身去找天凉时,只见那小胖鸟伸了懒腰打哈欠道:“妈妈和爸爸去洗澡了,半个时辰后就会回来的。”
花音一脸懵相,妈妈,爸爸,是什么?洗澡?管他何事!他要寻的是厉府的三小姐!可问题是,这只鸟,为什么能讲话,而且,讲的还是人话?
再看眼前那一片巨大的黑洞和摧毁的牢房,顿时更惊,难道,他是被这只胖的站都站不稳的小鸟给救的?
花少爷问号满天飞的时候,小火鸾嗖的飞起来,抬起膀子便朝他脸上啪啪啪扇了几巴掌!
“你做什么!”花音怒,“你这破鸟,敢打我?”
火鸾落地,愤怒抗议,“妈妈为了救你变了丑八怪,我要替妈妈报仇!”
它这么一说,花音马上明白那所谓妈妈是谁了,他神情一慌,也不顾纠结一只鸟为什么会说话了,急忙抓住火鸾问,“厉天凉呢,她在哪儿,她有没有事,带我去找她!马上带我去!”
小火鸾心道,才不让你打断我爸爸妈妈洗澡呢!
小嘴一撇,哼一声,转头,望天,无视某少爷。
花音见这鸟儿一副拽样,气的甩开它,起身就要自己去找,谁料一动,脚步还是软的无力,半撑起的身子一跌,又坐在了地上,站立不能。
他这些时日受的伤太多,加上刚解了毒,此时根本没了行走的气力。
挫败的砸了脚边以示愤怒,不料右手一动,触到了几片碎裂的白色东西,有些扎手。
他拿起细细一辨,不禁大惊——这是……人骨?
“他们想欺负妈妈,在窗口放毒,放机关,还说要在妈妈死后带走尸体用……”小火鸾重复着那些侍卫的猥亵话语,虽不知是何意思,但它知道那一定是在图谋害它最亲爱的妈妈!
花音望着它,微骇,“这些人……全是……你杀的?”
“爸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小火鸾骄傲,“爸爸天下无敌,爸爸世间最帅!”
花音不知它口中那个爸爸是谁,可看这土武的破坏力,再看这杀人一瞬间甚断其碎骨而使这空气中不留任何血腥遗迹的手法……这个男人,不说是他见过的世间最恐怖,那么,也是他所见过最强的土武高手。
这不是单纯的杀人而已,这个人所做的,分明是一种极致的毁坏。
这厉天凉,又惹上了哪个恐怖的男人?
此时,在经历什么?
会不会……有危险?
天凉做了一个很奇怪,又似很遥远的梦。
她练剑,伤了脚,一瘸一拐的上了那琅邪宫,驾轻就熟的由密道闯入那寝房,扔下剑,不顾一身汗臭,躺上了那冰蚕丝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色红润的闭眸歇着。
水晶珠帘声响,沉缓的脚步声袭近,那男人的声音有些陌生,可却是极好听的,“又有伤了?”
她太累了,一直闭着眼,也不愿睁开,伸着脚丫子慵懒道:“君大夫,君大夫,我上次挂号了,快给我看看脚。”
他坐在床边,低笑入耳,“你何时能一身安好的过来?”
“别抱这种希望了,现在这小身板弱,动不动就打击我,一天不伤我还稀罕呢!”把脚递给他,他脱了她的鞋子,放在腿上,捏着红肿的地,轻拿按摩。
天凉只觉舒服,长长幽幽一叹道:“出的厅门下得厨房,做膳按摩样样在行,随便出手就是最强,你,太适合娶回家养了。”
“你娶我?”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带着一丝的讪笑之意,“给我下什么聘礼?”
她唇角莞尔,笑容狡黠,“送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