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张口发不出声来,厉天真与厉天仁也诡异的沉默起来。
厉远航未听到反驳,便扭头斥问,“天真,天仁,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我和天仁身上的伤是不小心自个儿栽的!”厉天真心有不甘,却只能这般解释,“今晨……是娘听错了。”
厉天仁张口欲言,厉天真暗自狠狠掐了他一把,示意他闭嘴。
三个女人间波涛暗涌,厉远航却未察觉,只是音色不耐的朝天凉道:“既是误会,此事就此为止,不要再闹。今日皇宫凤园君臣宴,习俗携家眷参席,照规矩天凉你是要去的,但既然三王爷也在,我便替你寻个理由推脱,你只管在府养伤,不必操心多余事。”
厉远航对厉天凉虽不重视,但更多则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怒。
早年从军的厉远航,混迹多年,年至半甲时,才只升得个屯骑校尉的位置,厉府现在的将军称号,实是厉天凉娘亲冯怡所出的同房大哥,厉天啸参加武招大会后,步步高升赢来的荣耀。
当年叛军牵连一事,厉天啸下落不明,全国追捕,他逃匿出京。当真相大白,厉府人被无罪释放时,厉天啸也再没了踪迹。
于是,在皇恩浩荡下,厉远航做了有名无权的将军。
而厉天啸消失一事,也致使冯怡受了极大打击,自此精神恍惚,为祈儿归,吃斋念佛,由五小姐陆天暖陪同,久居寺庙养病。
厉远航对柔弱患病的二夫人冯怡心有余情,又有愧疚,即使对这次无能为力的事是愤是怒,心中郁结,却仍是念及亲情,心中难免酸楚。
他见厉天凉面无表情,便道:“你娘亲还不知你受伤自杀之事,未免她再受刺激,等风声过了,你再去般若寺探她罢。”
天凉不言,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人迟暮,花甲白头。
一场无端变故,没落了势力,改变了的人生与该享有的尊崇。厉远航这双眼中的一切,分明是无力而挣扎,愤慨而无力。
愤慨,至少,还是有一人为那已死去的厉天凉魂魄愤慨的。
“君臣宴”,天凉眼神笃定,“我去。”
“什么?”厉远航一怔。
废物将军这称号早在朝廷传来,这几年他早已被取笑惯了,便是能躲便躲,不做自取其辱之事。
可他的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三女儿,方才说了什么?
“我去”,天凉强调一声,唇边便勾起一抹笑意,“必须去。”
晓若春花的面庞上,明明是浅浅一笑。
却似那刀刃上闪过的一缕薄光,利,且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