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大啸,那话声戛然而止。
花音猛然将锐齿从天凉的脖颈中拔了出来,痛苦抬起头,两臂极力抱着首,怒声嘶吼后,如野兽一般,抛下天凉,飞奔而去——天凉本想追去,但她实在是没了任何力气。
她抬手,封了自己的脉,止了血后,便睁着眼,朝天空中望——云飘,月隐。
她算了下时辰,才是松了口气……
好在她来得快。
她想,过半柱香时间,花音就该恢复正常,昏睡过一觉后就会没事了。
疲倦感袭来,天凉闭上眸,准备躺在林中休息片刻,缓解这剧烈的晕眩感,可刚闭上眼睛,她便身子一寒,霎时睁开了眸。
有人!
有人正在这林中,用一双充满阴森,恨到极致的隼眸望着她,死望着她,似乎,要将躺在这里奄奄一息的她,亲眼望到地狱去。
“出……”
她半句未喝,只见有风武袭着一颗数十公斤重要的巨石,朝她砸来。
转身未躲,那石便由人操控,快而狠的,砰然一声,砸上了她的腹上。
天凉闷哼闷哼一声,双腿痛苦蜷起,却因身体晕眩虚弱,无力推开那压在身上的石,动弹不得。
一道影,从侧旁一闪而过,飞出了一个带着面罩的黑衣人。
“是你。”
天凉倦眸腥朦,却仍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尽管,这人带着欲盖弥彰的面罩,可是那眸中的妒意,太过明显。
“你今儿个又见他了吧?”
那人见身份已被识破,便也不再掩饰,索性扯去脸上面罩,拾起了天凉身旁的树枝短棍,“我曾向他保证过,不伤你性命……”
她蹲下身,望着虚弱的天凉,笑了,“那我就不伤你性命,只伤你的身,这样就说得通了。”
“沈蓉蓉……”天凉冷眼看她,“劝你别动我。”
“你厉家有什么?我会怕么,又有必要接受你的劝而不动你么?”
沈蓉蓉抬起右手棍棒,咬牙一轰,一棍砸在了天凉的伤口上,当看到震的天凉被压在石下的身子一蜷,脸色瞬间惨白时,她满意一笑。
“你的嚣张劲儿呢,怎么都不见了?”
沈蓉蓉拍了拍她的脸,“厉天凉,是你不自量力要和我作对的,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忍让,可你呢,一次次不识好歹,如今,我若再不教训你,你岂不是觉得我沈蓉蓉是软柿子随意可欺了?”
天凉张口欲说话,沈蓉蓉随即抬手给打了她一巴掌,扇去了她到唇边的话语。
“我知道你伶牙俐齿,能言会辩,本小姐偏偏不给你说话的机会!”
沈蓉蓉鄙夷一哼,从地上拿起方才撕下的布条,勒进天凉的口中,嘞的紧,似要将她舌头嘞出血痕似的,在脑后打了个死结。
天凉如今正虚弱,又被巨石头压身,根本反抗不得。
“你随他这么多年,他都不要你,现在,你还强求什么?”
沈蓉蓉靠在压在天凉身上的巨石上,故意以风武,加重了压迫的力量,“你本是个废物,不折不扣的废物,他不要你,你便安心舍了他,嫁个平凡人,做个废物不就得了?可你偏生不安稳,使计参加武招,又存心弄出这么多风声,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蓉蓉眉心一旋,多了戾气,“他念你跟她多年,要我留你一条命,可我……”
缓缓蹲下,掐上了她的颈,“可我看到他望着你时那副带悔的神情,恨不得,用一百种方法要你死!”
天凉咬着布条,轻蔑哼了一声。
妒妇的姿态,真是丑陋。
沈蓉蓉撞上她的目光,咬起了牙来,“与你这样的废物,我不屑耍手段,只需要你继续做废物便可,至时,他自会连瞧都不瞧一眼。”
天凉警戒望她,心中大约猜到了她想做什么,起了一层不祥预感。
沈蓉蓉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了一把粉末在掌心里,见她那副戒备神情,不禁傲然哼笑道:“他要留你的命,那我就不会杀你,这只是迷药罢了,让十头老虎都能睡上三天三夜的迷药,吃了这个,你就要安稳睡到皇家擂台赛后的日子了。”
她说着,将那粉末一把塞到了天凉口中,拿起瓶身狠力灌下,力求一点不漏的全塞入天凉的唇中……
这迷药重量十分的强,普通人服下一口就能昏上一日,而照这厉天凉现在的体质,还不立即昏死过去?
那么明日,谁还能阻她不战而胜的进入皇家擂台赛?
沈蓉蓉看到已经闭上了眼处于昏迷的天凉,唇角立即咧出几分得逞胜利微笑,收了压在石上的风武,抬脚狠狠踹了下躺在地上不动的天凉一脚后,冷笑一声,趾高气昂的走了。
直至沈蓉蓉的脚步声消失,天凉才睁开了眼。
她望向自己右手,只见拇指甲被自己生生撇断,几乎完全没入了肉里,淌出了不少的血……
沈蓉蓉……
她强忍着滔天的怒气,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巨石,眸中骤时多了一层危险……
想要集浑身力而愤起之时,身下土壤却突然一松,因承受不了她与巨石的压力,骤的向下塌陷跌落。
这竟是中空的巢穴!
天凉昏迷着脑袋,终于在疯狂下坠间,凭着最后一丝气力猛的侧开身子,躲过石头重压后,朝旁滚落,昏了过去……
君小宝坐在桥头上,啃了三串糖油果子后,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靴面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跃了上来,并顺着他衣裳的掩盖,一呲溜跑到他的肩膀上,跳到了他的衣领中,在他脖上趴着大口大口喘着气……
“花花,娘亲在不在府中?”
小包子跳下桥头,拍了拍自己的肩问花小虫。
花小虫扭扭身子,代表否定,比划着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看得懂的肢体语言道:“二号也不在府,好像听说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那个叫秋什么的小丫鬟在很着急一直在院子里溜达,自言自语说什么德膳楼到将军府用不了一个多时辰怎么还没回,府里还挂了灯笼,我看到三个下人在偷吃炖母鸡……”
花小虫语无伦次,已经离题了。
君小宝却目色一沉,不由望着前方熙攘拥挤的人群,思绉道:“娘亲的性子,不是会在这花灯集会中逗留太久,好端端的怎会消失一个多时辰?”
这里他娘亲熟知的人也不多,黑衣老怪算一个,但听说花灯节皇家会聚在一起在御花园赏灯猜谜,娘亲定是对那样的宴会没兴趣的;而那位病秧子王爷,看娘亲的态度也知道,更不可能与他一起共度花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