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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切灾难之始(中)

“呜——————!”

“有没有人啊————!”

“谁来救救我们!”

“呜呜呜,妈妈————!”

“啊!我的腿!我的腿!我动不了了!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

时1617年4月2日,封详国岩主城内大地崩裂,河川倒覆,房屋在狂风中具毁,又在雷电中被轰成粉尘。

绝望的哭喊声,求救声,在狂风中,在火海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人间,一片混乱。

“这是怎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手上提着一罐草药罐子,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如此地狱的景象的一切,双腿发软,浑身发抖。

“轰!”

又是一道落雷砸在了小男孩身后的一颗大树上,这颗大树应声而断,同时生起熊熊大火,砸向了小男孩。

他看向这颗倒向自己的大树,满目茫然中突生出恐惧。

跑!

快跑啊!

可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颗火树向自己倒来。

“救命……救命啊!”

“救命啊————!”他将手中的罐子紧紧地抱在怀中,大声嘶喊着,大脑之中却是一片空白。

“轰——!”一道白色的身影闻声闪来,堪比光速的一脚踹飞了那颗大树,被从中踢断的两部分树身分别砸向了远处的一片空地。

“你没事吧……”这道白色的身影停在小男孩身前,温柔地向他伸出了手。

小男孩闻声睁开满是泪水的眼,他被泪水模糊了视野,只看到了眼前的一个白色的身影。

他刚想把手伸向这道白色的身影并道谢,可是下一秒就抓了个空。

消失了?

小男孩赶忙擦去眼泪,环顾四周,却怎么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

幻觉……吗?

小男孩看着远处空地上那一半的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的一颗大树,不禁呆滞住了,不是幻觉。

但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小男孩回过神来,心脏甚至错拍了一节。

惋惜!

妹妹!

妹妹!!!

小男孩也顾不得刚刚救他的人到底是谁,急忙跑向一个方向,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这个小男孩正是来药店买药的徐卿。

原本只是一个平常的下午,妹妹徐惋惜依旧陷入了沉睡中,而他看到药罐已经见底,只好前往集市的药店再买些药,一切都显得这么平常。

可偏偏就是在这么平常无奇的一个下午!

徐卿一边急速地奔跑在废墟上,时不时被天边的那个怪物的身影所震撼到。

那个怪物有着山一样的身躯,能看到的只有一个遮天的黑影冲破云霄,根本看不清楚真正面目。

这个怪物的举手投足间便是一股强劲的冲击,这世间,仿佛根本没有一物可以拦住它。

甚至……雷电轰鸣,似乎也是它的杰作!

阴沉的天空布满低垂的黑云,黑云中噼噼啪啪的电弧不断作响,然后被引导至那个怪物的手足上,毛发上,接着挥手投足间便是一片雷林从天而降,狠狠地轰砸向地面。

徐卿看呆了,他从未想过世间竟有这样的力量,这样强大的力量。

简直,令人着迷……

“啊!”徐卿因为那怪物走了神,被一块突出来的石块绊了一跤。

“嘶啊——!好痛……”徐卿摔倒在地,抱着左腿满地打滚,豆大的汗珠从皮下冒出,表情痛苦至极。

徐卿慢慢咬牙忍住了疼痛,看向自己的左腿。

原本瘦弱的他,此时他的左腿上一道粗糙的伤口从膝盖划到了脚踝,皮开肉绽,满是鲜血。

“怎么会!啊——!好痛啊!”徐卿下意识地去伸手摸了一下伤口,结果却是不断有鲜红色的血液从伤口里流出。

“呜呜呜————!”

徐卿看到自己腿上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后再也忍不住,抱着腿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早已空无一人,废墟之上断壁残垣,火光冲天,每隔数米便能看到一两具不怎么完整的尸体。

黑压压的天空,不时间闪过一两道闪雷,天边的那个怪物还在发了疯似要把这个天地给毁灭个干净。

良久,徐卿哭没了眼泪,满目呆滞地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

空旷的废墟之上只有火光,雷鸣,数以万计死去的人,和一个抱着不断流血的腿,渺小,孤独,无助的徐卿。

孤独,弱小,无助,迷茫,恐惧,惊怕,种种情绪仿佛一只只无形的怪物,在撕扯着徐卿的心脏,在啃咬着徐卿的肉体。

他的灵魂在发抖!

顿然,徐卿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

…………

徐卿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世界,一个完全漆黑的世界,毫无光亮,毫无生机,毫无希望。

突然,就在这一片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在空中飞舞,徐卿拼命地想要伸手抓住,于是他不停地追逐那个光点,不停的……不停的……向前跑……

“惋惜——!”

偌大的临时医疗地,只是在废墟中清理出来了一片空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毯子,这附近所有的伤者都在被平放在毯子上,一旁只有伤者的家属或在哭泣,或在迷惘。

徐卿将要抓住那点亮光之时,突然醒了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天色已经大亮,远处天边的那个怪物的身影也不知所踪,唯独没有变化的便是这无尽的废墟了。

他发现自己腿上的伤已经被包扎了起来,身上其他的一些伤口也已经被处理得很干净。

“这是……哪里?”

一旁同样躺在毛毯上的是一个中年大叔,他的两条腿被截去了一半,从膝盖往下就只有被白布包裹起来的一个大包。

“呦!”这大叔被徐卿方才的叫声吸引过来,看到徐卿满脸的不知所措,笑了笑向徐卿打个招呼。

“小兄弟你终于醒了啊,比我这个中年大叔还能睡啊!”大叔逗趣道。

徐卿脸上的不知所措还没有散开,“大叔……你是谁啊……”

“我这是……在哪里?”

大叔笑道:“你就叫我黎叔就好!这是国政组织的伤员救治的地方,如果你要问的是这此地原来是哪里,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缓缓坐起来,看了看周围。

“毕竟都成现在这样了,谁还能分清呢?”

徐卿喃喃道:“黎……黎叔?”

徐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急忙问道:“黎叔!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孩棕色的头发,眼睛……很大,很好看……但是像是生病的样子,走不动路……”

徐卿越说越激动,语无伦次道。

黎叔深深地看了徐卿一眼,无奈道:“小兄弟,这几天被送来的人多不胜数,被送走的人也是轮番不停,你说的那个小女孩,就算我见过,那也不会记得了。”

徐卿顿时心中慌乱起来,又连忙问道:“……黎叔,我睡了几天了?”

黎叔看着徐卿焦急慌乱的眼神,愣了愣道:“可能有三四天了吧,毕竟我前天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在这了。”

“三四天……!”徐卿顿感不安,心脏跳个不停。

“惋惜……惋惜……”徐卿低语着,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不行,我不能在这呆着,我要去找惋惜……要去找惋惜……”

黎叔看着徐卿的动作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只是脸色缓缓变得有些凝重。

“我要去找她……我!”徐卿拼了命地想要爬起来,可是他却可悲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一丝丝的力气足以支撑他站起来,每一次爬起就要狠狠地跌下去,每一次。

黎叔叹了口气,缓缓道:“小兄弟,自从我来这里,就一直听见你在喊惋惜这个名字,她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

徐卿缓缓地点了点头,红着眼眶,酸着鼻子,“惋惜她……她是我妹妹……”

“你的妹妹啊……”黎叔点了点头。

“你看他。”黎叔伸手指向了远处的一个人,徐卿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那个人双手双脚健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大的伤痕,但是他全家都死了,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他每天不吃不喝,与死人无异了。”黎叔道。

“那个女人。”黎叔又指向另一边。

“她丈夫死了,她两岁的孩子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她的半边身子瘫痪了,她现在也与死人无异了。”

“那边那个小男孩,失去了眼睛和家人。”

“那边那个毁容的女孩,他哥哥今天早上刚死,被人送走了。”

“那个老头没了老伴和儿子。”

“那个年轻人没了手脚,他老婆跟别人跑了。”

“……”

黎叔说了很多,徐卿此时却依旧茫然。

“黎叔……?”徐卿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淌,心中不禁对着一切充满绝望。

假如在自己昏迷前自己那时能注意一些,就不会被石块划伤了腿;假如自己的意志力能再坚强些就不会那样晕过去;假如那样,自己就能向前跑,去找到妹妹。

可是,有假如吗?

徐卿心中绞痛难忍,不禁嚎啕,“是我……都是我害死了惋惜!都怪我!都怪我!”

他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不停地锤着地面,渐渐满手鲜血,他却毫无知觉。

“都怪我!都怪我太胆小!都怪我!!”

黎叔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兄弟,你看我的两腿也没了,老婆和女儿如今下落不明,但是我现在能干什么?我什么也干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

“不要让自己绝望!”

“那样……”黎叔伸出手重重地戳在徐卿的胸口,“你就真的死了!你的妹妹也就真的死了!”

“黎叔……我……”徐卿泪眼模糊地看向黎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的自责溢于言表,心中的矛盾愈演愈烈。

黎叔嘘了一声,躺下身子,双眼看着天空,轻声道:“你看……那些死去的人都在天上飘着呢!”

徐卿闻言双眼茫然地看向了头顶的那片湛蓝,洁净,安宁的天空,慢慢的,他好像看到了父母的身影,看到了妹妹苍白的脸。

黎叔的声音在一旁传来,“看到他们的眼睛了吗。”

徐卿默声,渐渐停止了哭泣。

黎叔道,“他们希望我们能继续活下去!”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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