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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没有天理

“姑爷,小姐醒了。”玉竹前来通传,看见洛禾坐在琼野的床上,大惊失色,伸长手指着洛禾,连连后退,“你们……你们……姑爷,你不要太过分了。”她双腿发抖,瘫坐在地,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琼野仍淡定地喝着自己的茶,一个眼神也没分给玉竹,毫无感情地冲外面说了一句:“来人,把她带下去。”

洛禾与进进出出的下人们大眼瞪小眼,从他们的表情中她读到两个讯息:第一,琼野未曾明目张胆带别的女人回过将军府,因为所有的下人进来都吓了一跳。第二,琼野的生活作风将军府里人尽皆知,下人们震惊过后不约而同,选择低头沉默,再暗中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

洛禾摇摇头,她的清誉,怕是毁在了这里。

“怎么?你们神仙心善,看不惯我这么对她?”

虽然琼野误会了她的意思,但她也的确可怜那个婢女,洛禾想了想道:“你非要我连结你和陆小姐的姻缘,是为什么?你爱她吗?”

“不该问的不要问,想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事情,要付出代价的。”琼野喝完了茶,慢悠悠地道。

洛禾心底莫名涌上一种不安的感觉,如果琼野不爱陆雨茗,他为什么娶她?如果琼野爱陆雨茗,那他四处留情又作何解释?她是不够敏锐,但这股浓浓的阴谋的味道,在她之前看到陆雨茗那副活死人的样子时,就嗅到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雨茗。”琼野对她说。

洛禾隐去身形跟上他,虽说这府里的人已经误会了,可她还要她的脸面。

陆雨茗靠躺在床头,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病了许久的她瘦是瘦了点,好在一直用补品和药材保养,气色倒不错。见到琼野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用帕子遮住半张脸,那双杏眼偷偷地瞄一眼琼野,又看向一边,娇态尽显。

琼野走到床边,扶她躺下,转手点在她颈侧,让她又沉睡过去。然后左手覆上她的额头,施了一个夺魂术。洛禾见状,出言阻止道:“你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把她的魂招回来,你还夺她的魂?”

“她的记忆停留在三年前,若是被人发现了,少不了麻烦。”

“可是……你这么做,会减弱红线的效用。”洛禾迟疑了一下道。

“红线现在,连在我身上了吗?”琼野反问她。

洛禾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妥,红线对不完整的魂魄没有作用,琼野抽走陆雨茗的魂,太子那边的红线亦会失效,这样一来,解开红线对太子的羁绊会更简单。

“明日建阳诗社有一场百花斗诗宴,太子殿下会到场,这是太子殿下最近唯一一次出宫的安排,你若把握不住,我就毁了水灵珠。”

“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威胁要把水灵珠毁了,就算你们魔界中人不能使用水灵珠,它仍是天地至宝,可以抵挡九焱净火,你毁了它,世间哪儿还有第二件这样的宝物?”

琼野看她一副肉疼的样子,心下好笑,不过水灵珠这等宝物,毁了着实可惜。

三月初五,京城建阳诗社的百花斗诗宴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建阳诗社的东家是六皇子,有消息称今日诗会六皇子邀请了太子主持,是以文人们挤破了头争取一个参加本次百花斗诗宴的名额,天下才子都期盼着在诗会上得到皇家青睐,方便今后入朝为官,人群中也混杂着浓妆艳抹精心打扮的女子,万一就飞上枝头了呢。

得益于将军府的关系,洛禾和琼野在宴会外围入座,宴会外场是为京城里有身份的人观看诗会而设,内场则是各地举荐的才子。出门在外,琼野低调谦卑,同京城的贵胄们相谈甚欢,洛禾吃着桌上的糕点看琼野跟人聊天,打心眼儿里佩服他的演技。

“太子殿下到——”

洛禾正坐在座位上喝茶顺下她刚吃进肚的杏仁糕,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要行礼,品着茶好不惬意,一时间在场众人只有她端坐着,人群之中显得很突兀。她一扭头,发现身边的人都跪在地上,心中暗道“不好”,抬眼便对上赵景佑的视线。琼野见她呆愣着,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拽下来,按住她的后背迫使她跪拜。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场上无人敢抬头,因此并未造成骚动,洛禾收到琼野责备的眼神,尴尬地吐了下舌头。

赵景佑看见洛禾,心里是又惊又喜,嘴角忍不住上扬,笑开了花。自己朝思暮想的仙女出现在眼前,就好像他的梦境变成了现实,旁人在他眼中都成了陪衬。

诗会开始,内场才子究竟作了什么诗,旁边的人到底在叫什么好,围观百姓拍的什么手,赵景佑一概不知,他只痴痴地望着洛禾,似醉了酒,似着了魔。

顺公公注意到太子的异常,往太子盯着的方向看去,竟是那位画中女子!

彼时洛禾趴在桌上,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晃着茶杯,专注地看杯中茶叶浮浮沉沉,她对诗文一窍不通,完全提不起兴致欣赏,琼野和某公子“一见如故”,无暇顾及她,洛禾心不在焉,忽视了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炙热的目光。但她身旁的琼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瞥见这一幕,用手指蹭了蹭下唇,计上心来。

洛禾把面前的一盘糕点解决掉的时候,诗会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她往上座看了看,考虑着如何抓住今天的机会,把赵景佑身上的红线解下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观察太子居然会被他逮个正着,于是洛禾佯装偶然看向他,故意环视一周,结果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洛禾只觉得他面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穿着一身道袍,身形瘦削……洛禾使劲儿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去想他,转过头企图继续打量太子,然而,她又对上了赵景佑的视线。

洛禾匆忙躲避,心里奇怪,为何太子总往她这边看呢?

她心虚地想要喝口茶镇定一下,才发现杯中的茶已经见底,偏头看见琼野正对她笑,笑得她浑身发毛,皱眉道:“你看我作什么?”

“仔细瞧着,你这模样也不算差,入不了小爷我的眼,却能迷了我们太子殿下。”

“你……”洛禾的话哽在嗓子,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她清楚地感到自己被唐突了。

琼野脸上的笑意渐浓,眯起的眼中开出了花朵,唇角绽开的那抹笑勾得洛禾心一颤,他这张脸生得真是妖孽,一颦一笑万种风情,姿色更胜过群芳斋的花魁。

洛禾从他身上移开眼,扶额挡住他的注视,哎,一个大魔头长得这么好看让人恨不起来,还有没有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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