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谦仰头饮下琉璃杯中的酒,又吩咐掌事的宫人开始上菜肴,自己则端坐在龙椅之上俯看众人。与众人设想的不同,原本以为宫中莺莺燕燕还可一饱眼福,可叶谦新皇登基还未纳妃嫔,自王府开始叶谦一直未曾娶,因为母亲早逝不曾有人督促操办他的亲事,他也不曾介意拖到至今。娄笑送来的宫女侍妾他从未碰过,他心知这老太婆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自己对她的态度也是淡淡的从不表示什么。
宴会好不热闹,来自天盛和胡族的舞姬分别献上舞蹈,又有杂耍戏法等的节目,大家都十分尽兴。见昭明月久久没有回到座位,叶城起身去寻才发现四姊妹有说有笑明月丝毫也没有想起来自己夫君被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一边。他见明月好久没有笑的如此开怀,也不忍打扰便想转头走回座位,突然他看见四姊妹中其中一个笑得格外灿烂,如此的自然毫不做作,发现是明月的二妹朗月,这个小丫头记得上次见面时还是在他与明月的婚礼上,现在的她还是这么不拘小节。叶城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有大臣提议让各家的小姐少爷表演才艺为大家助兴,大家都一拍即合,不少老爷夫人都想让自家孩子在这宴会上一展风采说不定还能配上一桩好亲事。特别是女儿,当朝圣上还未婚配,若是有幸飞上枝头,那他们一家可是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首当其冲的便是李家小姐,她是李尚书的嫡女,容貌算是清秀的,才学却不算出众,最值得一提的便是弹了一手好琴。宫人搬上古琴,李小姐先向叶谦福了福身子,又向众人行了礼,才拢了拢裙摆坐下,纤纤玉手开始拂动琴弦。一曲毕,余音绕梁。叶谦淡淡道:“赏酒一杯。”李家小姐谢过皇恩一仰头饮尽杯中酒水,回到了自己的案席。各家少爷小姐齐上阵,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都有。叶娴忽然站起身,俊秀的脸庞上透着一点贪杯的红晕,他朗声道:“在下也要舞一曲为大家祝个兴,请问昭小姐是否愿意赏光?”听到这句话昭明月照朗月昭希月都是一惊,叶娴又道:“哦……二小姐。”叶谦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个弟弟要玩什么把戏,朗月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既然头顶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她也不好推脱,只得应声走出。她低着头先向叶谦行了礼,又向乐师们轻轻点了点头,乐师开始奏乐。乐声如潺潺流水,朗月随乐而动,一身紫色的衣裙随着妙曼的身姿摆动,绣着绣球花朵的广袖外披就如一只在花丛中舞动的紫色凤尾蝶,乌黑的青丝也随之舞动,她足尖一点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转然后缓缓落下,本来无心宴席的叶谦也将目光转向了那翩翩舞动蝴蝶,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又应她舞得太快而无法看清容貌。此时,叶娴伸手摘掉了戴在头顶的金簪,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倾泻,两人的发就如要缠在一起一般,一绿一紫和谐的宛如一幅苏绣,众人都知和亲王善舞,可没想到今日一见真是惊为天人。
舞毕,两人向众人行礼,朗月才抬起头来,原是因为不胜酒力怕众人看见她脸上的红晕,一曲舞毕酒也醒了大半,抬眼一望直接对上了那双狐狸眼。“嗯?欧阳谦?”朗月心道。莫不是自己眼花了,她又仔细一看,这......她收回眼神急忙回了自己的案席。龙椅上的叶谦也是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怀疑自己是否因为酒醉而花了眼。可再去看时,朗月坐的位子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三姊妹还在痛快畅饮。原来朗月以为自己喝的太多,偷偷溜出去醒酒了。众人此时对朗月的舞姿赞不绝口,纷纷开始进酒,大家都在说着“第一才女美女名不虚传云云……”可是朗月溜了出去,这些酒也就只能剩下的那三位替她喝了。
叶谦一抬手,吩咐宫人道:“孤不胜酒力,若有人问起你就说孤还有国事要忙,务必让各位宾客尽兴。”说罢便龙袍一甩匆匆离去。朗月这边,她一手揉着头一手拍拍自己的脸,心中想着刚登基的小皇帝怎会有一张与欧阳谦一摸一样的脸?边走边想居然绕到了宸佑宫的后殿,里面灯火通明但是没有人影。此时,从宸佑宫大殿出来的叶谦刚想回寝殿,谁知如此不巧撞上了晕头转向的朗月。?!两人又是一惊。朗月眯着眼围着叶谦绕了两圈疑惑道:“欧阳谦?你在这里乱晃什么,不知道这里是皇宫吗?”“哦?那你在这里做什么,是要向皇帝毛逐自荐吗?”说罢他伸手一扯将朗月拉到了宫墙遮住的阴暗处,将她圈在了自己胸前的方寸之间。“你做什么,我喊人了啊!”此时的朗月酒劲儿上了头,手用力推推叶谦结实的胸膛可是一点使不上力气。闻声而来的宫人被叶谦一声呵斥:“退下,是孤!”吓得掉头就走,不敢再打扰。“堂堂二小姐居然委身青楼,是昭相待你不好,还是你脑子有包?”“你是谁呀?你管得着么?本小姐闲的无聊而且只是卖艺不卖身你家住海边管那么宽还是你是皇帝啊?”“我...”叶谦被他问的一时语塞,半晌只能恶狠狠的在她耳边道:“真被你说对了,我就是当今圣上叶谦。”说罢就狠狠吻上了朗月的唇,朗月心中一惊,嘴唇有点疼但是这种感觉又有点熟悉。她没拒绝,借着酒力回应着叶谦热烈的吻。不知过了多久,直吻到朗月的发丝胡乱的贴在脸庞上,两人才睁开双眼互相对视。“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叶谦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没错,朗月啃的。“我犯什么欺君之罪,你不也犯了欺我之罪?”朗月开玩笑道。“快回去吧,不然昭相该着急了。”叶谦看向大殿那边。“嗯,再会啊欧阳谦。”朗月推开他,自己摇摇晃晃的走了。
刚刚,他这是怎么了?叶谦有一丝恍惚。他从未如此的渴求过一个女子的吻,对于自己今天的行为他也无法解释,一路进入寝宫,贴身的宫人迎了上来惊恐道:“陛下,您的嘴唇在流血!奴才去传太医!”“不必!打盆水来。”他用手捧起水,用力的洗了洗脸,酒醒了不少,实在没有力气再多想一粘枕头便沉沉睡去。
此时宴席中,宾客都陆陆续续告退,剩下昭相一家在焦急地等着,一见朗月回来,众人一拥而上忙问她是不是掉莲清池里了云云。在宫门口接上了翠翠,一行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向相府驶去。翠翠见朗月一脸红晕,便问:“小姐,今天你们都吃什么好吃的了?到现在酒还没醒呢?”“去,谁没醒,我早醒了。欸,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谁呀?”翠翠一脸好奇。“我见到欧阳谦了!”“欧阳谦?他是哪个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吗?看他那身打扮应该是吧!”翠翠自顾自的说道。朗月端起案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说道:“他是皇帝。”“?!小姐你的酒肯定还没醒,当今国姓是叶啊,他姓欧阳,何来皇帝一说?”“唉好吧好吧,你当我没说,我困了等到了再叫我。”说罢朗月便翻身睡去。
又是极为舒适的一晚,朗月睡到快晌午才起。翠翠敲响了门催促道:“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和亲王来了!”“嗯……啊?叶娴?他来干嘛?”朗月急忙从床上弹起来慌乱的梳洗打扮,从柜子里直接扯出了一件衣服套上便急匆匆跟着翠翠去了前厅。今日朗月一袭橘色的石榴裙,上身是浅黄色的窄袖上衣,绣花的腰带脚踩一双翘头绣花履,乌发在头顶盘了一个髻,插了一根银簪,银簪雕刻的极为精细,簪尾雕着双蝶飞舞还挂着流苏。叶娴今日又是一身浅粉色的衣袍,长发没有像昨日那样束起只随意的垂到腰间,用一根丝绸束好。“月...朗月小姐。”叶娴笑咪咪道。“臣女见过和亲王。”朗月福身行礼。叶娴看见她发间钗子上的双蝶,忽然想起来昨晚两人共舞的情景,她柔软的身段绝美的面庞仿佛还历历在目。差点失了神,被朗月一声轻咳拉回了现实,昭成渝道:“和亲王今日怎么赏脸驾临老臣这寒舍,殿下要不嫌弃就一同进午膳如何?”叶娴笑嘻嘻应下,吃了朗月一个大白眼。
这一餐吃的相当饱,饭后叶娴约了朗月一同出去散步,和昭相打过招呼后,两人并肩走出了相府。“说说吧,你堂堂相府小姐为何要到青楼去选花魁啊?”叶娴侧过脸看她,阳光洒在他阴柔的脸上使得街上不少妙龄少女偷偷看他。朗月漫不经心道:“深闺小姐无聊,找点事情打发打发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