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升华,吾心悦卿。
———
窗外的天有些阴沉,吹进教室的风却意外的温和,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少女站在讲台上,黑亮柔顺的长发束在脑后,微风吹起刘海,露出了光洁白皙的额头,大大的杏眼清澈无比。
五官是柔和的,而气质,却是清冷的。
“我是童羽。”转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以四个字结束。她的声音很清冷,平静,不知不觉间舒缓着人的情绪。
明亮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竟是让人觉得惊艳了时光,青春期男孩们不禁红了脸。
“大家欢迎童羽同学,以后要好好相处!”班主任赵老师带头鼓起掌来,有些许皱纹的老脸上满是笑意。
班里的人都很活跃,掌声震耳欲聋,把隔壁班正在上课的老师都唤了过来。
“赵老师,我们班在上课。”隔壁老师似乎有点忌惮赵老师,话也说得揶揄。
赵老师抬手,然后往下压了压,示意同学们安静,持续许久的掌声这才停下来。
“杨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班刚转来位新同学,大家正欢迎她呢。”说着,赵老师往后退了退,方便杨老师能看到童羽。
童羽转过身对着杨老师淡淡点了点头,道了声:“杨老师好。”
杨老师爱美,喜欢好看的,看到童羽她眼睛就亮了亮。
她笑着对童羽点了点头,又看向赵老师,“那我先回去上课了,打扰你们了。”
赵老师挥手,童羽忍不住笑了笑。
“童羽同学,你就先坐那吧。”赵老师指了指一个靠窗的位置,他们班是单人单座。
童羽走过去,从包里拿出纸巾,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桌椅,她又收了回去,直接坐了下来。
收拾好了东西,一抬头,便见许多人正悄悄打量着她,童羽对着众人轻轻点了点头便收回目光。
“看书。”单手撑着讲桌的赵老师幽幽喊了一声,吓得众人连忙看向桌子上被冷落的书。
“程思鸣,你是在上数学课吗?我这个语文老师什么时候教数学了?”
众人闻声齐齐看向教室中间的一位男孩,笑声蔓延开来。
“嘿嘿,赵老师,您还是专攻语文比较好。”
下课铃声响起,童羽收好书放到桌箱里,正准备趴下睡一会,面前就传来一道声音,“童羽同学,我是秦佳佳,你要去学校里走走吗?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哦!”
童羽抬头,入目是一个短发女生,长得很清秀,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很明显的梨涡,不是第一眼惊艳,却很耐看。
她忍着困意对着秦佳佳点了点头,“好,有劳了。”
“都是同学,不用客气的。”
正要走出教室,一个男生突然跑了过来,他先看了看童羽,又看向秦佳佳,“佳佳,你们去哪?带我一个!”
童羽看着他,这正是上语文课看数学书的程思鸣。一米八几的身高,在高三年级算得上翘楚,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妥妥的阳光大男孩。
秦佳佳瞟了他一眼,拉着童羽就走了。
“诶,你怎么不理我?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抢你的面包,不该晚上跑到你家跟你爸妈说你打我!我错了!!!”程思鸣紧紧跟在秦佳佳后面,嘴中念念有词,甚至还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
“童羽同学,你别管这人,就一二缺。”秦佳佳笑着对童羽说道,还嫌弃的指了指后面的人。
童羽似是明白般的点了点头,“叫我童羽就好。”
“兄弟,你在干嘛?打球去了。”程思鸣还在旁边念叨,不想突然被人勾住了脖子,挣脱不开,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
童羽顿觉好笑。
转头看向身侧的秦佳佳,她正偷偷往后看去,看到程思鸣没有追过来,她转头,步伐坚定地往前走。
若是她的表情不是愤怒的,童羽还真觉得她不在乎程思鸣。
“你会打篮球吗?”童羽问道。
“啊?”秦佳佳愣了愣,似是没想到童羽会问这个,“不会啊,怎么了?”
童羽笑了笑,“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不收费的。”
秦佳佳道:“好啊!童羽,我还以为你是冰美人呢,没想到还会开玩笑,哈哈哈。”
童羽还没有拿到校服,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却美得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一般。饶是同为女生的秦佳佳也不由得看呆了。
好看的人在哪都能受到关注,两人走在教学楼下,楼上就已密密麻麻站了许多人,纷纷往下探去。
“今天穿着牛仔裤不太方便,改天再教你。”
下课时间只有10分钟,两人只走完了一点,秦佳佳说中午还要带着童羽参观学校,童羽自然也是欣然答应。
真正内心冰冷的人少之又少,按秦佳佳的话来说,童羽初见时是一块冰,总让人觉得拒人千里之外,但短暂的相处过后这块冰又很容易被融化。
老师们对新同学都格外“友好”,一天的时间,童羽已经上讲台做了好几次题。
“不错,解题过程逻辑清晰有条理,字写得也好看。”数学老师面色慈祥,对童羽进行了一番夸赞。
童羽微微一笑,放下粉笔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秦佳佳还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高三学生需要晚自习,放学后秦佳佳过来找童羽,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去哪,食堂吗?”
不想秦佳佳闻言小脸一皱,“不去,坚决不去!”
童羽将手放在下巴上,做思考状,“我想想,应该是你以前在食堂吃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秦佳佳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你怎么知道!我都不敢想,真是恶心死我了。”
童羽笑了几声,“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时间还早,两人就去了离得比较远的一家面馆。
正吃着面,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大概想着一会儿会停,就没有过多在意。
“唉,天有不测风云。”秦佳佳长叹一口气。
之前的小雨已经变成了暴雨,还伴有雷电。
不远处有家超市,童羽说了声等我,就手挡在头上跑去了超市。
秦佳佳本想追上去,待回过神来时童羽已经跑了进去,她心想童羽不愧有1米7的身高,腿长就是任性。
超市货架上排列这各种各样的伞,童羽随便看了看,拿起一把蓝色的伞去结了账。
淡蓝色的伞似乎与灰蒙蒙的天格格不入,又恰好相融。
晚自习下了后,童羽独自撑着伞回家。秦佳佳和程思鸣住在一个小区,也不用担心秦佳佳会被淋湿。
“要不是因为我带着童羽,我根本就不会跟你在一起!”
正打算开门,门内突然传出一阵争吵声,有着掀翻屋顶的气势。
童羽手中动作一滞,缓缓将钥匙取出放回兜里。
门却突然被大力打开,童羽抬头。
“小羽……”露出了一张与童羽有几分相似的脸,她的脸上布满泪花,错愕的表情还停滞在脸上,“你都听到了?”
童羽面容上依旧冷淡,她比溫寻高了一点,道:“嗯。”
童羽直直凝视着溫寻,半晌,她转身朝电梯走去,背着身道:“我出去一会儿。”
她制止了溫寻离开的脚步,也关闭了自己回去的大门。
溫寻从前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她可以为女儿奋不顾身,可以自己默默承受一切压力。
是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性格温和的人并不是没有脾气,他们把所有负面情绪都压在心里,犹如一根紧绷的弦。当某一天琴弦断掉,所有的情绪全都喷涌而出,如炽热岩浆的火苗,生生不息,久久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