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炎”病人初战告捷,整个中医科的气氛变得微妙。薛邈天生对人际不敏感,只是隐约感觉到大家对她热情一些。
多唻感到不安,“薛邈,你不觉得你把那个咽炎病人看好了,你们医生组这边有点怪吗?”
“没觉得,再说了不是我看好的,是傅大夫…我师傅。”薛邈觉得多唻想多了,安慰她。
“谁看好我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认你看好的。你没看到这两天罗主任脸色不对嘛。”
“没呀,你别想多了。”
薛邈刚刚拜师傅长垣,也感觉到自己长进不少,最近用方得心应手,心情正好。别人怎么看她感觉不到,但是有种技痒,总想在门诊病人那里“大展鸿图”。这两天上班都有点欢脱的感觉。格外喜欢去瑞和堂抄方。
“薛邈,没看来我们老爷子还挺看重你的。”瑞和堂下班时,段亦然等着薛邈看到她一个人下楼,故意拦在她跟前酸溜溜说到。
薛邈看出来段亦然的敌意,本来不想跟她计较,又觉得她的态度嚣张,也不甘示弱说道“你都是孙媳妇了,不是更看重你?”
周围有人窃笑着。段亦然涨红着脸,气哼哼说不出话。
“没事我走了,”薛邈看到段友军正在中药柜后面打扫卫生,对他叫了声,“段哥你走不走?我等你?”
段友军抬起土灰土脸的头,本想跟她一起下班,看到旁边两个同事还在收拾,不好意思解释道,“我在等一会,你要有事先回吧。”
“好的”。
“薛邈,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段亦然仍旧显得霸道,拦住薛邈。
所有人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两人。
薛邈本想拒绝,想了下,不想当众人面太过招摇,跟在段亦然身后到了一个角落。
“薛邈,我觉得你最近有点那个了”
“哪个?”薛邈一脸茫然。
“就是有点过了,不要觉得傅博阳爷爷喜欢你,就觉得比傅博阳强,这个诊所总归还是我们博阳的。”
薛邈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我还没说清楚?”
“段亦然你知道你最让人讨厌什么不?”
轮到段亦然一脸茫然,“什么?”
“有什么话你就说,拐弯抹角让人烦。”
“薛邈…行,那我直接说了,我要为我们博阳着想,女人事业心不能太重,风头盖过男人,让男人有压力,男人就不会喜欢你了。所以薛邈,你要注意了,不用太拼的。”
薛邈越来越觉得段亦然说话莫名其妙,直勾勾盯着段亦然看了好一会。
“薛邈你这么看我什么意思?我是为了你好,说得真心话。”
“我知道了,谢谢你。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觉得一个男人真的喜欢一个女人,是喜欢外在的多于内在,还是内在多于外在?”
“肯定外在多呀,也不一定吧,内在也可能重要…”
“那不就合适了。”薛邈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对于段亦然胡搅蛮缠打乱她的思路是根本。
“薛邈你什么意思?”
“段亦然,我们同学一场没必要绕弯子。我来瑞和堂跟你不一样,我是来学中医的,至于以后瑞和堂放到傅博阳手里怎么样那是你们的事,我不关心。我事业心重不重自然跟你们没什么关系。所以你没必要每次把我放在敌对位置。至于为什么放敌对位置你也知道。傅老爷子决定收我为徒,我想跟你也没什么冲突对吧。所以说半天我俩没必要弄成这样…”
薛邈这一番话,真把段亦然说晕了,她想了想,伸出右手,用左手拨了拨右手手指,冥思苦想了一会,薛邈站在旁边看的着急。
“总结下就是我跟你和傅博阳没什么利益关系。你不用把我当做假想敌”。
薛邈说得很明白,段亦然反而不好意思解释道:“薛邈你别生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看着你医院,瑞和堂两边跑的辛苦。是真为了你好,你别想多了吧。”
“段亦然你怎么还没下班,楼下都收拾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博阳站在她们旁边,摆出一副严肃面孔,让薛邈恍惚间看到傅长垣的影子。
段亦然一下子唯唯诺诺说到,“我马上就好了,这不是薛邈叫我说点话嘛。”
薛邈听到这话,真的是哑巴吃黄连,一脸无奈看着傅博阳。
段亦然离开后,薛邈和傅博阳相视而站,俩人都有点尴尬。
“刚才段亦然的话你别放心里上。”傅博阳低声解释道。
薛邈心里一惊,她不知道傅博阳听到她俩谈话听了多少,掩饰不自在忙说道,“段亦然说得也没错…她还是关心则乱,太在乎你了。”
“你觉得我俩合适吗?”傅博阳突然问道。
“合适…挺合适的”,薛邈知道傅博阳热烈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觉得面红耳赤,躲着傅博阳的目光。
“那我俩呢?”傅博阳继续追问。
“我…我俩,不合适吧”,薛邈无处可逃,心跳加速,涨红着脸,低着头,只想怎么才可以从傅博阳旁边的空档离开。
“我爷爷是真的喜欢你。”
薛邈没接话,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开始怀疑傅长垣收自己为徒到底是因为傅博阳,还是陈清浅,还是自己。这几天那份得意一下子灰飞烟灭。一下子清醒很多。
薛邈抬起头正视傅博阳的眼睛,“傅博阳下班了,我也该回家了。”
傅博阳很意外薛邈刚才还显得害羞怎么一转眼就变得坦然。他不由自主将身子退到一边,给薛邈让出离开的路。
“薛邈…”,傅博阳在她身后叫了声,欲言又止。
薛邈不做太多解释,她突然明白她想获得傅长垣认可远远高于她纠结于段亦然、傅博阳之间的男欢女爱。
离开瑞和堂,冬天的傍晚早已经满天星斗,薛邈叹了口气,转身抬头看到瑞和堂的招牌在灯箱映衬下格外醒目,她心生仰慕,是仰慕傅长垣可以把各种疑难杂症如探囊取物,在别人看来难以理解的疾病,四两拨千斤可以转眼间就解决了,她在感叹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有这种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