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马科夫政府的当务之急是稳定金融形势:(1)首要任务就是重组银行系统,建立起有效而稳定的银行体系。政府对没有财政困难的商业银行加强监管;对陷入危机,没有支付能力的银行活动实施严格限制,对其中有可能恢复正常活动的银行予以贷款帮助,对没有可能恢复的则收回营业许可证。
(2)尽快恢复银行职能和稳定卢布汇率。前政府放弃维持汇率和宣布延期偿还国债以后,卢布急剧贬值,银行系统濒临崩溃。为了恢复经济秩序,新政府决定发行一定数目的货币,兑现银行手中的短期国债,恢复其支付能力。同时,提出要逐步稳定卢布汇率。从理论上看,汇率的变动取决于两国通胀率的对比关系和外汇的供求关系,为了增加外汇储备,新政府将加强对出口收汇的管理,同时加紧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谈判,以恢复226亿美元贷款的分期按时到位。
与此同时,新政府在解决财政预算危机方面,将前政府提高税率和把课税对象面向广大人民群众的政策改为降低税率,扩大税基;降低企业利润税,提高高收入者所得税;加强税收征管,严格财政纪律。为了增加收入,对烟酒的生产和销售实行国家垄断;在节支方面,政府将继续向国库制度过渡,摒弃以牺牲人民利益为代价的节支政策和预算赤字的弥补方法。
(二)调整宏观政策的方向,从货币紧缩转为刺激经济发展
由于经济危机与财政货币危机交织并发,俄转轨以来,政府的宏观政策一直存在着优先稳定财政货币还是优先稳定生产的矛盾。前政府奉行货币主义理论,长期执行优先稳定财政货币的紧缩政策,虽然通货膨胀得到控制,但投资急剧下降,“三角债”不断增加,消费市场萎缩,造成经济长期衰退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的全面爆发。新政府组成后,面临极其艰巨的3大主要任务:
稳定生产、稳定财政货币和解决工资退休金拖欠问题。政府将在3项任务同时抓的情况下,将政策的重点从优先稳定财政货币转为优先稳定生产。对此,普里马科夫指出,金融系统不应成为目的本身,而应为发展工业和国家经济服务,政府经济纲领的长期目标是恢复俄罗斯工业。为了摆脱危机,发展经济和工业,新政府将摒弃紧缩政策,转为实行景气政策。
(三)以经济增长为重:调整私有化政策
俄罗斯的私有化存在着严重的问题:(1)其出发点不是为了提高企业生产效率,而是带有某种政治目的,即为了使改革不可逆转。(2)把私有化收入作为预算收入的补充手段,出售的是存量资产,不是增量资产。(3)在方式上,是以行政手段强制性掀起推行私有化的大规模群众运动。结果,在私有化过程中不仅没有资本投入,没有达到提高企业生产效率的目的,反而造成国有资产大量流失。因此,普里马科夫认为,现行的私有化政策与其说是为了国库需要,不如说是在破坏经济,破坏工业,新政府将针对过去存在的问题,调整私有化政策。
(四)重建政府信用:补发工资和退休金
基里延科政府没有提出明确的社会政策和解决工资、退休金拖欠的措施,造成居民实际收入下降,工资、退休金拖欠不断增大(拖欠工资758亿卢布、军饷近200亿卢布、退休金235亿卢布),社会笼罩着不满和爆炸的气氛。能否解决拖欠问题和改善人民生活,是普里马科夫政府能否赢得人民信任的关键因素。普里马科夫表示,国家扶持生活必需品,特别是食品和药品的生产,以保障供应;新政府从10月起将按月发放工资和退休金,并分阶段补发拖欠的工资和退休金;从1999年开始,将根据物价上涨幅度对居民给予补贴。普里马科夫还指出,新政府不能允许目前这种社会分化和贫困人口增加的状况继续下去。
(五)夯实根基:注重发展民族经济
转轨以来,为了保证市场供应,鼓励外国商品自由输入,俄一直实行对外贸易自由化方针。结果,商品供应得到了补充,市场却被外国所占领,消费市场上的商品(包括食品)50%以上是外国商品。这是近几年俄面向国内市场的生产部门,尤其是轻工食品和耐用消费品生产大幅度下降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新政府实行保护国内市场、支持民族工业的政策。一方面,普里马科夫指出,政府将采取措施,保护本国的生产和消费品市场,刺激出口;大力支持本国的2007年2月14日,由商务部主办的中国国家展暨俄罗斯中国年经贸活动新闻发布会在京举行粮食生产者,支持本国的商品生产者,对国家经济进行结构改革;依然对外国投资者敞开大门,吸引外资发展生产还是政府工作的一个重点;俄将积极完善外商投资的相关法律建设。另一方面,积极吸引外国直接投资,限制投机资本大量进入。
经过新政府的努力,恢复经济的成效在1999年的头几个月就显现出来,经济领域出现了一些积极的迹象:卢布贬值的趋势得到控制、通货膨胀逐月回落、国内生产总值和工业产值出现了增长的苗头、亏损企业比重有所减少,等等。虽然新政府临危受命,采取的措施具有一定的短期性和反危机性,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俄罗斯经济所固有的制度性危机隐患,但俄罗斯毕竟从中吸取了经验教训,开始了经济结构调整,努力驱散经济危机的阴影。
四、危机的影响和启示
1998年俄罗斯爆发的经济危机对俄罗斯经济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后果和影响,经济的衰退不可避免,滞胀性危机可能再度光临;同时,还对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也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冲击。
(一)豆在釜中泣
1998年本来是俄罗斯的“经济增长年”,却最终演变为“反危机年”,日益严重的危机导致股市、汇市动荡不定。到8月底,与年初相比,股票指数下滑25%,卢布汇率下滑约34%,如果金融危机得不到缓解,上述各种经济指标的降幅还会进一步扩大。1998年8月底,俄证券市场的证券价格平均下跌了70%,俄罗斯交易系统指数竟低于开盘水平(1995年9月1日为100点),下降至65点,股价一路下落,至10月,大多数企业股票价格降至证券私有化初始阶段的水平。如着名的天然气工业公司的股价,1997年为2美元一股,1年后每股已低于0.06美元;鲁科伊石油公司的股价跌至3.5美元,而1年前为20美元;AO莫斯科能源的股价为0.14美元,而在1997年曾达1.34美元;AO俄罗斯电信股价1997年为3.1美元,危机后已降至0.6美元。金融危机也造成债券市场关闭,直到1999年1月15日债券市场才重新启动,其信誉的恢复和正常运作需要相当的时间。
为了稳定股市,防止卢布贬值,俄政府不得不动用外汇储备,收购国家有价证券。1997年上半年,俄罗斯拥有238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到1997年11月,俄罗斯的外汇储备还有225亿美元,到年底已下降到150亿美元。1998年6月1日,俄罗斯的外汇储备已下降到140亿美元(其中45亿美元黄金储备),而到7月中旬进一步下降到136亿美元,大大少于外商所控制的俄国债券的数额(190亿美元)。
与此同时,通货膨胀也日益严重,居民实际生活水平下降。按照俄政府原定计划,1998年,俄罗斯将把通货膨胀率压低到10%以内。但与原定的计划相反,通货膨胀率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大大地上升了。8月,通货膨胀率达到15%;9月,上升到40%。考虑到10月以后,政府要通过发行货币(据说要发行200亿~250亿卢布)解决危机问题,通货膨胀率将继续上涨。俄中央银行预计,如果汇率保持在1美元兑换20卢布的水平上,到年底,通货膨胀率将上涨240%~290%(1998年12月与1997年12月相比)。有的经济学家估计,1998年全年通货膨胀率为30%~40%。
1998年以来,受金融危机以及大量进口商品的减少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俄罗斯市场的商品供应量明显减少;与此同时,商品价格不断大幅度上涨,上半年物价指数同比上涨4.1%,8月份物价指数上涨15%,9月份物价指数上涨到40%,1-9月消费品价格上涨49.6%。这是自1992年1月全面放开物价之后,物价指数上涨幅度最大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