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笙是淡淡道:“现在还不能乱动,等我拔下银针。”一贯清澈空灵的嗓音,这般熟悉,令人怀念。
云瑾笙的话音刚落,宇文景也便是不动了,这期间他并没有看向宇文子兰一眼,眼睛扫到云瑾笙腰间的玉佩,宇文景也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而旁边的宇文子兰则是心思复杂,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让他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云瑾笙,可是为了让他醒过来,自己只能带着他来找云瑾笙,这个让她心有芥蒂的女子,自从他醒过来之后,目光就没有从云瑾笙的身上移开过。
云瑾笙把银针放回针盒中,站起身,走到另一边的书桌旁,重新写下一副药方,“先用这副药试试吧。”宇文景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般不确定的语气,停在宇文子兰的耳中,又是心中一紧,伸手欲抚上宇文景的侧脸,却是被他躲开,眸中也是冰冷之意,宇文子兰只得黯然地收回手。
他们之间的这番举动,黎融墨跟云瑾笙皆是尽收眼底,两人心中各起心思,云瑾笙想的是,这固蔺国的皇后娘娘心中爱着的人必然是宇文景了,他们应该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吧。而黎融墨想的却是,这两兄妹的感情似乎不怎么好,从宇文景刚刚的眼神中,甚是可以说他是有些厌恶宇文子兰的。
云瑾笙把药方递到宇文子兰面前,“他很快便会重新睡去,有什么话,你就尽快说吧,明日我再来为他施针。”云瑾笙走到黎融墨的身边,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抱歉。”身后传来宇文景的声音。
云瑾笙并未回头,表情也是淡淡的,为什么而道歉呢?掳走自己?拿走自己的东西?还是要挟自己?他们本就是敌人,说出道歉的话,反而让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复杂,宇文子兰看自己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回去的马车上,云瑾笙偎在黎融墨的怀里,外面的雪依旧在下,只是雪花没有那么大了,开始变得细碎起来,“宇文景好像是故意寻死的。”云瑾笙仿佛是在自说自话,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他明知道自己已经过度劳累,还是坚持故我,甚至断了汤药,这些都说明他已经不想活了。云瑾笙有些想不通,他的病并不是不治之症,只要仔细调理,长命百岁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他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固蔺国丞相,他为什么会想要寻死?
“他喜欢你。”清冷的声音,云瑾笙嘴角扯起一抹轻笑,抬起头去看黎融墨的眼睛,那里面别扭的神色让云瑾笙只觉有趣,主动吻上黎融墨的唇,一触即刻分开,“摄政王殿下吃醋了?”她还一直以为他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很敏感。
虽然黎融墨很想狠狠地吻上那带着满满笑意的红唇,但是最近瑾笙已经把自己折腾得有些神经衰弱了,每每总是把自己撩拨的无法自拔,她却清清淡淡地一句:“去洗澡吧。”把自己给打发了,最近几天她好不容易收敛了一些,自己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吧。
“放心吧,我只喜欢你。”云瑾笙重新埋首在黎融墨的胸前,自己从什么时候知道他喜欢自己的呢,应该是他带走自己的时候吧。
云瑾笙收回思绪,开始转移话题:“映寒他们应该可以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吧?”
“当然可以。”黎融墨很是自信。
接下来的几日,黎融墨每天都要陪着云瑾笙去给宇文景施针,而宇文景每日可以清醒的事情也越来越长,但是从宇文景的神色里看不到任何的喜色,一直守在旁边的宇文子兰也是神情落寞,有一次云瑾笙甚至看到她眼睛红肿,应该是哭了一夜,虽然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宇文景似乎很厌恶宇文子兰,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一日云瑾笙又重新给宇文景开了一副药方,跟黎融墨一起离开以后,布置清雅的房间里就只有宇文景跟宇文子兰,而自从云瑾笙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宇文景就闭上了眼睛。
宇文子兰终于忍无可忍,声音接近嘶吼,整个人也像是崩溃了一样,“她都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想要执着到什么时候?”这几天以来,他大多时候都是无视自己的,只有当云瑾笙的脚步响起的时候,他才会睁开眼睛,云瑾笙的身影一旦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便重新闭上眼睛,这样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自己有多可悲,她自己都有些可怜这样的自己了。
“那你又要执着到什么时候?只要我死了你才会满意吗?”自己已经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了,这样的日子他已经不想再继续。
宇文子兰却一下子就扑在宇文景的身上,“不要说死,我不会让你死的。”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他离自己而去。
宇文景紧皱着眉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身上的宇文子兰推开,“宇文子兰,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要我提醒你多少遍,你才记得住。”
宇文子兰也是声嘶力竭道:“我不是宇文子兰,我是夏子兰,我不是你妹妹。”
“不管你是宇文子兰还是夏子兰,你都是固蔺国的皇后,而我也从未把你当做我的妹妹,我不过是辅助你完成你的野心的棋子。”宇文景的语气有些悲凉,他宁愿自己从未认识过夏子兰这个人。
“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我做这一切不过是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而已,”宇文子兰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跟云瑾笙才相识多久,你对她不过是一时迷惑而已,我们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景,我还是干净的处子之身,我并没有让那个老皇帝碰过我的身子,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宇文子兰突然变得混乱起来,她讨厌他的眼睛里只看得到云瑾笙,明明自己才是认识他更早的那一个。
宇文景声音中有着满满的疲惫,“你是不是干净的,与我何干?你出去吧,我有些累了。”这些年,自己虽然压抑,但是也只是想赶快完成自己的承诺,然后远离朝堂,远离夏子兰,可是现在他开始疲惫了,这种压抑的日子和自己这副病弱的身体,不如一了百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