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子兰并不去接黎融墨的话,兀自道:“如果六公主殿下能够让哥哥醒过来的话,这枚玉佩还有那枚令牌,本宫自当双手奉上。”
黎融墨冷冷一笑,“要不要救下宇文景还要看瑾笙的意思,你跟宇文景就先留在此地等着消息吧。”
“还希望摄政王殿下不要做什么无用的事情,本宫既然敢来这里,那就表明本宫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全身而退对本宫来说不成问题。”宇文子兰说出这话时,眉宇间满是自信。
黎融墨并没有接话,他自然是知道,宇文子兰竟然能够在如此风口浪尖,还能顺利地躲过严格的盘查,顺利地来到云昭国,必然有她的本事。
黎融墨伸手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而身后的宇文子兰则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跟黎融墨这样颇有压迫感的人说话,简直太累了。
宇文子兰缓步走到宇文景的床前坐下,纤长瘦弱的手掌悄悄抚上宇文景的侧脸,一双眼睛里满是眷恋,心中却是有着隐隐的欢喜,只有在这种事情,自己才能如此近距离地靠近他,触碰他。
慢慢地,宇文景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苍白的面孔思绪开始飘远,在自己的印象中,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苍白病弱的脸色,从第一次自己跟他见面开始,他就是一个不爱说话,很少出门的男孩子。他从来不跟他们一起用膳,每次自己偷偷去他的院中看他的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看书。
那时,夏家遭遇了一场大的变故,自己跟弟弟还很小,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天深夜爹爹吩咐老管家把还在睡梦中的自己跟弟弟抱上马车带走了,她还记得自己哭得很厉害,不停地问老管家为什么要把自己跟弟弟送走,后来等她知道一切的时候,整个夏家都已经不存在了。
老管家带着自己跟弟弟走远的路,终于到达了他们要去的地方,那座府邸很大,比他们夏家要大得多,只见老管家把手里的信物交给了门口的守卫,很快便有人出来了,是一对跟自己爹娘差不多年纪的夫妇,可以看出来他们走得很是步履匆匆,看到自己跟弟弟,脸上明显闪过诧异,“夏兄呢?”
老管家突然一下跪倒在地上,掏出怀里的信递到那男人的面前,“这是我家老爷要老奴交给宇文家主的。”
男人接过信之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神情当中有着震惊和不可置信,半晌之后,拿着信的手也开始颤抖,那时自己只是奇怪地看着,不知道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很多年之后,自己终于亲眼得见父亲亲手写的那封信,才明白当时宇文世伯是怎样的心情。
后来老管家跟宇文世伯在房间聊了很久,自己跟弟弟就无聊地坐在花厅了玩耍,那时,自己第一次见到了他,宇文景。他当时刚好路过花厅,看到自己跟弟弟在玩耍,眼睛里闪过疑惑,可是片刻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沉默着走开了,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跟着几个侍女,看起来很是落寞。
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一股气跑到他的面前,虽然看到他冷漠的表情还是有些胆怯,但是自己却是执着地问他叫什么名字,那时年纪小小的他,已经有了一个大人的模样,皱着眉头的样子也是吓人,就这样看着他走开,自己也便没有再问了。
宇文子兰俯身吻上宇文景苍白的嘴唇,这是自己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宇文子兰嘴角浮起自嘲的微笑,如果不是当年爹爹跟宇文世伯的约定,自己也不可能这样跟他一直呆在一起吧,他对自己一向冷漠地可怕,对峻儿都比对自己要柔和很多。
如果不是自己用那个承诺拴住他,他也不可能卷进这么多的事情中来,其实自己不是不知道的,他对这些朝堂斗争厌烦得很,自己越是这样拴着他,他越是讨厌自己,可是自己不能松手啊,因为一松手他就要离自己远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晋王府中,云瑾笙倒是没有什么太担心的,跟顾斓雪闲闲地聊着天,而顾斓雪则是摆弄着手中的针线,在为自己的外孙做衣服。
云瑾笙轻笑,“娘亲不让我碰针线,您自己倒是做的起劲。”说起来自己的绣功也是不错,不知是不是继承了娘亲的,看着那鲜活的双鱼戏水,云瑾笙也是跃跃欲试,奈何顾斓雪不许她碰针线。
“要做也要过了这三个月再说啊。”顾斓雪的心情倒是不错,杨尘远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宫中的一位御医也是常往晋王府里跑,据他所说,尘远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这样自己也是放心了。
如今瑾儿又怀有身孕了,自己想把当初没有为瑾儿做的都补上,看看自己女儿尚显削瘦的身体,顾斓雪忍不住要多唠叨两句:“瑾儿啊,娘知道你现在害喜难受,但是也要尽量地多吃一点,这样一直瘦下去,到时候生产的时候,只怕你要受苦啊。”
“知道了,这些日子害喜也没那么严重了,吃的也比以前多了。”她只怕,黎融墨见自己胃口好了起来,就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多吃一点,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个大胖子了。
正说着,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对于这个脚步声,云瑾笙再熟悉不过了,而顾斓雪也是轻笑出声,略带调侃道:“行了,摄政王殿下来抓人回去了。”
顾斓雪话音刚落,黎融墨便是走了进来,唯恐寒风吹了进来,黎融墨赶紧关好房门,恭敬地对着顾斓雪喊了一声:“娘。”
顾斓雪也是笑着应声道:“行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把瑾儿带走吧,在这里也耽误我为我外孙做衣服。”
云瑾笙自然听得出顾斓雪的玩笑之意,可是依旧是顺着顾斓雪的话往下说,“娘亲这是有了外孙就嫌弃女儿了,行,我走还不成吗?不耽误你给你的宝贝外孙做衣服了。”
黎融墨为云瑾笙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半搂着她走在回廊上,云瑾笙轻靠在黎融墨的身上嗅了嗅,抬起头看着黎融墨轻笑道:“女人的味道。”是一种淡淡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