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还赶路吗?”小伦子迟疑的问道,世子爷已经望着手中的信函出神很久了,也不知是谁传来的信。
被唤之人幽暗黑眸里星星点点,闪烁着莫名的光,他把信一折,淡淡道,“不了,一起回京都吧。”
看来,世子爷定是收到别的消息了吧,小伦子扯了扯嘴角跟上聂从寒离去的背影,料想定是因为五小姐。
的确,聂从寒本欲先行前往車南城接伊尔浣一起回京都的,不过现在不用了,因为穆邵珺传来信说五小姐已离开車南城。三年了,他心底的信念便是早日来車南城带着她回京都,然而,总事出有变,她却先离开了。聂从寒仰头凝望着清冷的月色,唇角微勾,总会相见的,不是吗?浣儿,这次我绝对不会再任由你推开。
“曲言,到了京都,你就大展拳脚的闯吧吧,王府里我不便带你去。”
“小姐,”被唤作曲言的男子眉目一闪,而后顺从的点头,“是,五小姐,曲言听从你的安排。”早在小姐依言把他从辛者院带出来时,他就发誓要一直跟着小姐了,小姐要他做的事,他不会拒绝。即便,小姐给过他自由离开的机会,他也不后悔自己果断放弃了,跟在小姐身边,很安心。
听见他的话,浣女浅笑了一下,眼中却有些无奈,曲言就是她曾许诺要把他从辛者院带走的男奴,在她进了孤魂门以后便带了他出来。她一开始是想放他自由,可曲言说他早已是孤身一人,天下之大他却无处可去。既然曲言选择跟着她,浣女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便把他带进孤魂门训练身手了,可以说曲言是她在孤魂门的第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手下,不过却不隶属于孤魂门。曲言的名字也是她随口取的,因为一开始人手少,她便让曲言帮着她与穆邵珺处理生意方面的琐事,由此也发现了曲言在经商方面的天赋。
后来她就把从穆邵珺那里得到的红利全部交给曲言做生意了,曲言并没有让她失望,短短的两年,就建立了属于她的店铺生意,有了穆邵珺的照拂,生意自然是红红火火,她也日进千金。
所以此次曲言便跟着她回京都,打算把生意做到京都来,毕竟,京都才是浣女要去的地方,他想在京都建立给大本营,让小姐在京都稳稳立足。浣女是极相信曲言的,她的财产全部交由曲言去经商,这份信任,自然让曲言更加动容的追随着她。
“小姐,曲言可以留在外面,但是冥雾冥栾定要跟着您的,”一男一女她身后坚决的说道。
浣女看了一眼冥雾冥栾,笑着点点头,冥雾和冥栾见此,顿时放下了心,小姐虽然武功也不弱,但总有疏忽分心的时候,他们自然要跟在她身边保护着才行。
冥雾和冥栾二人是一对兄妹,年纪不大,比浣女还小上一岁,冥雾和冥栾是孤魂门的金牌杀手,不过亦是浣女带进孤魂门的。冥雾和冥栾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活泼,冥雾沉稳内敛,冥栾冰冷寡言,从浣女救起他们就是这个样子,浣女知道冥雾和冥栾背负着血海深仇,但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报仇,此次浣女回京都不仅是要找回自己前世的记忆,还要帮冥雾和冥栾找出害他们家破人亡的仇人,让他们复仇。
冥雾和冥栾很刻苦,日夜不分的练功,接了数不清的任务才得以在孤魂门凭自己的能力当上了堂主,这是浣女亲眼所见,所以她心底有些心疼他们兄妹,能答应的事一般也不会拒绝。大不了,就寻个借口带他们兄妹二人跟着她回伊尔王府,反正她也不打算在受气伪装了,正好冥雾和冥栾也能帮上她的忙。“冥雾在暗中吧,冥栾和语画在我身边跟着。”她想了想道,毕竟一时不想曝露出自己太多的势力。
冥雾和冥栾点头,语画早已取出干粮摆好,笑道,“五小姐,可以吃了。”
浣女招呼了他们三人一起,坐在林子里补充着体力,这次他们一行人由曲言赶着马车,浣女和语画坐在马车里,冥雾和冥栾骑马跟在后面,有时闷了,浣女便会让冥栾去马车里,而她则能驾马狂奔一会儿。
眼看京都越来越近,浣女心底也少了分轻松,多了些烦躁,该来的,终是要来的。若不是混乱的记忆,和那些欲置她于死地的仇人,她还真想就那样惬意闲适的度过这重来的一世。可惜,她无法释怀那梦境里自己撕心裂肺的恨意,也无法放下那个让她心疼的男子。聂从寒,也该回来了吧?
浣女顺着被风掀起的车帘,望向外面的蓝天白云,不知道,边疆是否也这般风和日丽,只怕,在风和日丽也夹杂着死亡的硝烟吧。聂从寒,你一定要安然无恙的,站在我眼前,可好?
五小姐又出神了,语画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几日五小姐时常魂不守舍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五小姐,风大,披上吧。”她递过来一件衣裳,浣女许是没听到,视线依旧落在窗外,却不重最终落在了哪里。
语画又叹了一口气,伸手给五小姐披上了,三年前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般天气,微风中总带着些萧瑟的冷意,让人不禁伤怀起来。
“五小姐,直接回王府吗?天黑之前能到府。”曲言先一步离开后,语画询问道,京都大门已近在眼前。
浣女想着之前临近京都无意听到的流言,大将军率兵凯旋归来,应在日落之前就能到达京都。她微垂头,沉思片刻,“不了,在京都附近寻个酒楼先用膳吧。”
语画不解,冥雾和冥栾不会多嘴,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四人便找了个酒楼,浣女坐在二楼向下望,正好能看见京都的城门。
浣女本就没有多少食欲,吃了两口便一直望着雄伟的京都城门,许是得到了消息,不少京都内的人往城门涌来,侍卫军并列两旁,大臣纷纷前来迎接,百姓们也因为想瞻仰战神的风姿,在侍卫军身后不停拥挤着。
浣女眼一闪,看见了不少熟人,陈国公府的陈国公,以及孙将军府的人,呵,她嘴角微勾,伊尔芙怎么也来了?以她傲慢的性子,怎会来这儿?瞥向她身边的云双郡主还有几个陌生的闺阁小姐,就算围着面纱,她也能一眼认出这几个一向针对她的大家小姐。
“寒世子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寒世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可是我们大承王朝的战神。”
“就是,也不知是谁瞎了眼说寒世子是废物世子。”
“要是没有寒世子,边疆说不定就失守了,多亏了寒世子才能保国安民。”
“这下寒世子可算是翻身咯,聂亲王府继聂老王爷和聂将军如今又出了一个战神。”
“就是说啊,”一群百姓一边打眼瞅着城门外的动静,一边闲聊,眼中除去八卦还有些对聂从寒的敬意,毕竟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是值得所有百姓尊崇爱戴的。
“看这架势,城门口肯定又寸步难行了,唉,热情如火的百姓们啊。”骑在高大骏马上的男子爽朗笑道,虽为嬉笑,却也带着些喜悦,毕竟能凯旋归来对于他们来说不仅是荣耀,还有着归家的迫切。
“看来你挺有经验,”一旁汗血马上的长相邪肆的男子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
孙伦回道,“那是自然,不信你问阿澈,”他斜眼看了看另一侧的温润男子。
唤作阿澈的男子名如其人如溪水般清澈,面如冠玉,一脸温和的笑意如春风般足以抚慰人心,闻言,阿澈轻轻颔首,“副将每次战胜都会回来,想必说的不假。”
“都说了不用唤我副将,阿澈一直这么见外,真是恼人。”孙伦不满的道,阿澈摇头笑了笑。孙伦乃孙家老将军的孙子,从小就被带到战场历练,能做到副将的位置可以说是全凭他自己的能力,孙伦又许是在军中呆久了,为人极其大方爽朗,毫无架子,跟澈军师以及聂从寒这两三年来很快就成了好友。
孙伦英气,阿澈温润,聂从寒冷傲,三人一身军服率军出现在城门时便惊了众人,骏马之上,三个风姿不同却同样出彩耀眼的男子一瞬间便摄住了所有人的眼光。尤其是一身将军铠甲的聂从寒,他神情淡漠,一手随意揽着银色冷光的战盔,一双狭长的眸平淡无澜的落在前方。比之三年前,聂从寒少了邪气,多了内敛,一身风华更胜他人。可以说,最瞩目的便是聂从寒,本来前来迎接围观的大臣百姓就想来看看废物世子是如何成为战神的,如今一见,心内果然暗赞,寒世子一身将服,果然犹如天神降临,浑身萦绕着从沙场带回来的冷厉和正气。
三个绝佳男子的风姿更是让不少女子羞红了脸颊,还好有面纱遮着,要不恐难自持。
“阿澈,从寒,你说我们三个人谁更有魅力?”说罢,扯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惹得一片娇呼,孙伦自得不已。
聂从寒自然不会理会他的话,对他而言,他想迷倒的,只有一个人,其他人,他连看的兴趣都没有。
阿澈更是不会与孙伦相比这些,摇头失笑。
“大将军,孙副将,欢迎凯旋归来,陛下已在宫中设宴等候了。”一位大人迎上来,后面同样有不少恭贺声。
聂从寒向来目中无人惯了,即便有了三年军中历练,对待这些老不休的文人还是没什么好感,瞅了那大臣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孙伦无奈,只得下马上前与之寒暄。
“孙将军好生英气,真是有魅力极了”一女子对身旁小姐咬嘴道,脸上浮上一抹羞红。
那女子的目光都凝在聂从寒的身上,双手握在身前,一脸仰慕之色,“还是大将军迷人。”
“那位男子也不错啊,听说是军师,极其聪明睿智。”别的女子也不甘落后,各有各的主见。
听闻他们的谈乱,伊尔芙嗤之以鼻,嘴上道,“真是肤浅,盯着男人看也不嫌丢脸,”她虽这般说,眼里却映着聂从寒的身影。伊尔芙以前见过聂从寒,觉得聂从寒除了皮相好,一无是处,但现在看来似乎还不错,伊尔芙芳心一动。
聂云双从聂从寒一出现,便眼都不眨的看着他,哥哥变了,变得更俊美了,也晒黑了,却不减其一分风华。她失神的望着,只想上前与聂从寒说上几句话,思念之情已满溢,让她再难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