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伴随着一声火车的汽笛声,一列满载着木材、煤炭等物资的火车驶过了“S”形的山坳,大湖车站就坐落“S”形山坳旁。与铁路并行流淌着一条小河,河的两岸散落着百十余户民房组成的村庄,这里便是我小时候常跟着妈妈来的“大地方”。“明明快回来吃饭了”,我妈喊我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对了,我叫韩启明,明明是我的小名,我妈希望我像启明星一样开启我的人生。
我走了。
车站是以驻地大湖村命名的,大湖村也是乡政府的所在地,再加上火车站旅客的来来往往,它比周边其他村庄都要显的热闹许多。架在河漕上的是一座水泥筑的桥,它距离河底足有30米,每当夏秋季节雨水充沛时便会有洪水倾泻下来,那种万马奔腾的感觉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如果这时我正好走在桥面上,我妈一定会提醒我:“明明,水火无情你赶快过来吧!”虽然作为小孩子的我对死没有更深的理解,但“水火无情”给我留下的深深印记却一直留在我的心里。雨停了村里的人们便聚集在河岸两边观起“景”来,有人说:“还去啥壶口看瀑布了,这场面就壮观的很。”恰好这时又有一列重载火车驶了过来,那疾驰的“巨龙”发出的声音加上车轮接触轨缝发出有节奏的“咔咔”声,作为孩子的我来说那绝对是一种震撼,而我彻底被那种气势征服了。
第一次去大湖时我还没有上小学,是跟我妈去看在卫生院当医生的老爸的。那时候的我不知道火车轨道从哪里铺来,又延伸到哪里;我也不关心小河发源于何地,又终归流向何方。我关心的是我爸在客车停靠车站时从餐车窗口买回来了盘卷着圈圈的甜饼子,因为我妈从来也烧不出这么好吃的美味饼子来。
在大湖村有乡政府大院,乡中学,当时还是叫“人民公社”的,大湖车站也占了一大片开阔平地。上小学后,慢慢的听大人们说:“从车站坐上火车向北可去县城,向南可到地区行署,再远还能到达省会太原。”我常听我妈念叨:“省城太原市是繁华地方,一天到晚车水马龙的,晚上街道两边的路灯再晚也不会熄灭。”说了半天我也没去过,我觉得街道总比大湖的水泥桥面要宽吧!我妈又说:“太原的海子边、柳巷儿、开化寺是做生意的好地方,热闹的不得了,去一趟能赶得上去北京的天安门。”天安门我唱过:“……天安门上太阳升,伟大领袖***……”在我幼小的心里又多了一份神往,将来总得去看看。
在我老爸那儿住着的一天晚上,住在河对岸的村民叫他去出诊,我也跟着去了。当我们走过车站时正好有一列火车驶来,夜晚的车灯照出两道强光来,像两把利剑似的撕开了漆黑的夜幕,把前方照的一片通明,我晃得连眼睛也无法睁开了。后来我把当时的情景讲给小伙伴阿牛和晓杰听,旁边的晓杰则绘声绘色地讲起他在省城太原的趣闻轶事来。“我在太原的澡堂子里洗过澡,还学会了游泳。有一次我不小心把热水阀门给打开了,不一会儿把大家热的全跳了出来,嘻嘻。”说着把从省城带回来的糖果塞给了我和阿牛。我知道他老爸是省城服装厂的设计师,听我妈说是个“大裁缝”,因此每年他妈都要带他去省城小住一段时间。我好奇地问他:“你见过晚上还着的路灯没有?”他说:“见过,下雨天也浇不灭,灯上面给它们全带着帽子了。”当时我又问起他去没去过海子边、柳巷儿、开化寺时他变得犹豫起来,开始说没去过,又说去过了,最后他也自嘲地笑了起来……说不定大人们带他去过了,他却没有记住地名吧!后来小杰和他妈也搬去了太原,我和阿牛还经常坐在他家门口等他回来,总幻想着他从村口走了进来,一见面便把糖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