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晃悠晃悠就到了四月初八,今日衙门有正事,不似平日里闲散,几人难得都着了官服。小卫没有,仍是一身青色长衫,书生打扮,他很好认。
衙门外边挺热闹,东西南北四营,一百多个大头兵,各自分了营站着,四月的阳光正好,他们心里也暖洋洋的。路过的有看热闹的老百姓,许是闲着,三三两两的也不想散去,这边衙门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带他们来的都是各部的副将,这会儿在里面坐着同苏瑾瑜说话呢。主管女犯的王氏平日里挺忙,今日也空了些时间过来帮忙,宫里出来的那些宫女都在内堂里站着,连着三个房间,挤挤囔囔的。到底还是年轻,有几个小声议论着,大多数还是安静,郑氏等人也没有管太多。
“苏姑姑,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说,今天是不是我们西营来的最早?”说话是西营的秦副将,他们今日起得早,自己也在名单里面,将军教他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秦兄此言差矣,要说先来后到,我们东营怎么也在前面。”陆副将不肯落后的呀,东西南北,怎么排的呀?
“各位军爷,你们看这日头大了,这么争下去也不是办法。”苏瑾瑜喝了口茶,正色道:“您手下的兵经得住晒,我得心疼那些姑娘啊。你们看这么着,我们抓阄?行不?”
“行,怎么不行,苏姑姑,这主意好。”游冬坐的不耐,他倒愿意在营里操练。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东营的抽了个第二,西营抽了个第三,南营倒是抽了个第一,高兴的周副将差点没蹦起来,终于可以跟兄弟们交代了。游冬抽了个最后,他倒没急,他家将军教他呀,缘分这事强求不来,该来的早晚得来。出去跟兄弟们交代一声,又回来喝茶。
苏瑾瑜可不能陪着他,让小卫取了南营的籍册送进去。又让周副将招呼人进来,在院子里整整齐齐站了四排。外面的百姓只能远远地瞧着,也听不见里面动静。
做媒郑氏等人在行,招呼这些姑娘,还是王氏更在行。她快速的从站出来的四十八个姑娘里面挑了三十六个出来,剩下十二个在一旁等着。郑氏等人已经拿了东营的籍册讲给她们听。
两两相配好了的就去后院小卫哪里登记改了籍册,各个营地外面的村子里另辟了一块地给他们建了新房子。今日在这里登记了籍册就算成亲了,彼此日后是个倚靠。
忙完已经日头偏西了,游冬今日茶是吃了个饱,张耀宗见他出来,几步上去,“游副将,你得帮帮我。”弄得他一头懵。“我要怎么帮你?”他扫了一眼,满院子的人就剩他了,小卫收拾了东西,正在搬桌子,他嘴翘翘,“你也别闲着,先帮着做点事。”张耀宗不情不愿的,事情还没着落呢。
苏瑾瑜进西边厢房已经一刻钟了,此时几人都围着一姑娘,长得高挑漂亮,名字也好听,许雪梅,脸色白里透红,就跟那冬日里的红梅似得。听王氏的意思是想找个有品阶的,先前的都没看上,结果到了其他人都走了,就剩她了。
“那既是没看上的就回家去吧。”
“姑姑,您忘了?奴婢没有家人了。”许雪梅这时候有些嗫嗫,她一个女子,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苏瑾瑜怎么可能忘记,若是有家人的怎么也轮不到这里来操办。
“那去尼姑庵?错过了今年,也没地儿安排你了呀?”宫里是不能回去的,再出来不定得什么时候呢。
“那姑姑,你说我该怎么办呀?”说着都要哭出来了。王氏可不同情她,她见过比这可怜的多了去了。
郑氏等人起身出去了,接下来的事她们也帮不上忙,衙门里面人少,出去帮着收拾收拾,能早点回去,今日累的够呛。
王氏出去一趟又回来,“姑娘,我看着张耀宗挺好,人游副将定亲了。妾室可不好当,奴家手里经手的一年不得上千?被发卖了的妾室可不在少数。”
那许雪梅看看苏瑾瑜,见她一直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同张耀宗回去了。
游冬等着苏瑾瑜,“姑姑,刚那事可不能让张耀宗知道,都是一个营的弟兄。”苏瑾瑜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王氏的嘴紧得很,我也不爱瞎说。回吧,这么晚了。”
“好的,姑姑。”游冬得了准,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