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无穷尽的大海上,两个身影,其实是两道光线在追逐着,一个在追一个在跑。而亚托克斯悠闲的躺在云上,调戏着未曾掉落的雨珠,丝毫不在意海面上两位年轻的神之间的玩耍,应该是单方面的。
“你不要过来啊!!!”维鲁亚斯边跑边喊,手里的弓都收回去了。身后的拉亚斯特穷追不舍,他还能有功夫拉弓,看着拉亚斯特的镰刀就头皮发麻。
“别跑了,陪我练练手啊!”
“练个屁,老子是射手不是战士,有本事先让我跑一千米。”
“我就不!”
…………
他们两个之间也不是没打过,自从拉亚斯特答应过一次让维鲁亚斯一千米然后被箭射成筛子都没有摸到维鲁亚斯的影子之后,拉亚斯特就再也没有给维鲁亚斯拉开距离的机会。
“所以,拉亚斯特你干嘛老追着我不放,你去找亚托克斯啊!”维鲁亚斯控诉着。
“亚托克斯?他快懒死了,你看看他在干啥。”
“不是在钓鱼吗?”维鲁亚斯的眼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确实亚托克斯正在云朵上甩出了一根由神力具现化的鱼竿。
“话说,他是怎么停在云上的,我怎么不行?”维鲁亚斯露出了羡慕的神情,然后被拉亚斯特一把抓住按进了海水里。
“想学吗?我教你啊,不就是把神力凝聚在空气上嘛,先不说这个,你去看那个家伙是怎么钓鱼的,还有一个神怎么……”
“卧槽,亚托克斯怎么不放鱼饵啊,这样能钓到鱼吗?”
“就是说啊,这家伙一天天的无所事事的,就整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卧槽!”
哗啦!亚托克斯神力化形的鱼线坚韧无比,轻轻一扯鱼竿,一条硕大的长有蓝色鳞片的海鱼被钓了上来,这么大的体型应该不经意间被亚托克斯的钩子给挂上了。
愿者上钩,亚托克斯自己都没想到还真的有傻傻的深海鱼上钩啊,“话说回来,琳,深海鱼能做成包子馅吗?”
“你可以试试,但是做出来之后先让你的好兄弟尝一下,不要毒害我。”
“……那还是算了吧,深海鱼加包子听上去都不现实。”亚托克斯自己做什么相当于和白琳一起经历,幸好他现在不是个人,否则还真的蛮奇怪的。
“兄弟们,今天晚上喝鱼汤了!”虽然亚托克斯他们不需要进食,但是可以享受美食。
“要回去了吧,这海上实在是太无聊了。”拉亚斯特抓住维鲁亚斯晃了晃,今天是教他在水上行走的,学会了就算完成任务。
三人没有急着赶路,趁着天还没黑,能多吸收一些太阳的能量,到了晚上能够获取的能量就会少很多。
“老大,沙滩上有个人,生命气息很弱。”维鲁亚斯的眼睛看的很远,甚至能透人的灵魂,远远的他就注意到了海滩上一个生命走到尽头的人类。
“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有所收获。”亚托克斯所说的收获当然是神格,人类的灵魂和信仰都能强化他们的神格。
这是一个老人,只是一个将死的老人罢了,在亚托克斯他们眼中人类就只是人类,蝼蚁罢了。
可是他们的神格就是由这些蝼蚁所成就的,飞升守则第一条,尊重生命。
“老人家,需要帮忙吗?”亚托克斯开口询问到。
老人没有睁开眼,或许他是个瞎子,这样的话亚托克斯他们甚至不需要掩饰神明的威光。
“年轻人,我们不可能两次经过同一条河流,呵呵,虽然我们恕瑞玛没有几条河。我马上就要死了,能麻烦你将我烧成灰烬,然后把我骨灰撒在海里吗?”老人用着虚弱颤抖的声音说着人生最后的几句话。
“乐意效劳……”
老人说完便死去了,最后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在恕瑞玛能活到老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大部分老人都会在自己失去劳作的能力后选择将身体献祭给所信仰的神明,不是为了渴求神的给予,而是不想成为家人的累赘。
“他是没有遗憾的死去的。”
“不,拉亚斯特,他是满足的死去。”亚托克斯反驳道,“人生如果没有遗憾就不是完美的。”
“两位,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维鲁亚斯问道,他对“不可能经过同一条河流”十分在意。
“河流会流动,我们也会改变,所以不可能经过同一条河流,一切都会改变,我们也不能把一个错误犯两次,人类的哲理对于我们而言,可能什么也不是,只能当作故事听听。”亚托克斯双手升腾起火焰,将老人的尸体烧尽,让骨灰逆着海风飞入海中。
“为什么?”维鲁亚斯不能理解,拉亚斯特同样也不能。
“因为我们已经不属于轮回了,不死不灭并不是件好事,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的……”尽管亚托克斯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轮回是什么,但是在这百年的和平里,他意识到了神明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
“亚托克斯,我以前一直以为飞升者可以不用吃饭呢,自从上次见到雷克顿前辈干掉了一头蓝鲸。”拉亚斯特手里扒拉着食物,吮吸手指上粘上的美味汤汁。
维鲁亚斯同样倾心于亚托克斯的厨艺,但是好歹他的吃像要比拉亚斯特文明多了。“难道不朽的飞升者也需要进食吗?可是我明明没有觉得饿啊。”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可是太阳神裔。”拉亚斯特高傲的回答道。
“飞升者也有高低之分吗?我以为……”维鲁亚斯还没说完就被亚托克斯堵住了嘴。
“飞升者是荣耀的,没有高低之分,有的只有强弱之分,拉亚斯特说的不同,是指我们太阳神裔与原初的飞升者间形态上的不同。他们是血肉之躯,我们是能量之形,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
“太阳神裔不需要通过进食获取能量强化精魄,因为我们的精魄不是血肉组成的,我们可以吸收太阳以及星辰的力量,这就是我们不朽的原因。而飞升者前辈们,他们通过摄取生命的血肉精魄保证自己的寿命,同样也不会老去,但是会死罢了……”
亚托克斯每一次想到飞升者并非真正的神明就感到悲哀,他还会去想象诸神的陨落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所以说我们还是要更强一些啊,毕竟太阳永远不会消失,我们才是真正的不死不灭。额,我没有看不起前辈们的意思,大家都是恕瑞玛的神明,在责任上没有什么不同。”拉亚斯特在亚托克斯面前还是收敛了一些,他是自负的,但却尊重强者,拉亚斯特在能力上并不是雷克顿那几位老牌飞升者的对手,他还嫩了点。
“对了,维鲁亚斯,你有和你的姐姐联系吗?”亚克托斯觉得能和自己亲生姐姐一同飞升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好事,然而到了维鲁亚斯这里倒成了件坏事。
维鲁亚斯摇了摇头,有些委屈,“为什么一同飞升,我成为了太阳神裔,而姐姐却变成了一个非人的怪物,她甚至都不敢面对我,怎么会联系我呢,可能,也许,她憎恨着我吧。”
“你没有错,维鲁亚斯,你够资格,而你的姐姐她不够,仅此而已。”拉亚斯特声音中带着讽刺,对弱者的讽刺,他尊重强者的同时,蔑视弱小。
飞升仪式对于一个人能否飞升,完全是看天意,飞升是命,陨落也是,但可以得知的是,弱者绝对不配飞升。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向你的姐姐写封信之类的,毕竟是亲人。”亚托克斯拍了拍维鲁亚斯的肩膀,想起了自己的姐姐,那个坚强又软弱,不在这个世界的人。
“等等吧,等她消气了再说,反正有的是时间,还有,有你们这些兄弟就足够了。”维鲁亚斯没有把亚托克斯说的话放在心上,他感受的到自己的姐姐将化为光芒的弟弟和她丑陋的身躯做比较时痛苦的心情。
…………
五十年后,依旧是这黄金海岸,缺少木头造船的恕瑞玛人还是没能走出大海,见证大海对面的新大陆,而亚托克斯,拉亚斯特,维鲁亚斯三位太阳神裔的脚印已经遍布了整个沙滩。
又是浑浑噩噩的五十年,飞升者的新人们彻底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已经没有了战争的恕瑞玛真的需要他们这些天神战士吗?拉亚斯特已经开始发疯了,开始满大陆的找茬,可惜没有任何一个区域的人胆敢反抗他,逐渐他也失去了兴趣,跟随着亚托克斯在这块并不富饶的土地上巡逻着,寻找着那些可能伤害到人类的奇特生物,比如无人注意到的魔法树做的梦。
为什么说浑浑噩噩,只会战斗的飞升者们在一个和平年代能干什么?工地里搬砖吗?不得不说,还真有,但是见过的人都已经老死或者病死了,没有人知道罢了。
“兄弟们,我们又得去一趟首都了。好了,不要再朝着海里的鲨鱼射箭了,维鲁亚斯,他们能从娘胎里活下来都不容易。”
“我没打算射箭,我只是……只是在瞄准,你知道的,我可不想自己的技艺生疏。”
“那你可以去射拉亚斯特,你看看他,都快变成一条咸鱼了。”亚托克斯指了指远处躺在海面上随波飘荡的拉亚斯特。
“哦,我还以为是一条死鱼浮起来了呢。”
“拉亚斯特,我们又有新的兄弟加入了,不想去显摆一下吗?”
“什么?亚托克斯,你是说又有新的太阳神裔诞生了?”拉亚斯特如同飞鱼一般,从浩荡的海浪里翻腾出来,没有了人生经历的他,心智永远的停留在了年轻的时候。
“是的,这意味着你又可以大显身手,在后辈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的英姿,这次是两位新人,很让人期待,不是吗?”亚托克斯已经习惯了平静的日子,但是有所改变才是他愿意看到的,飞升者并不需要新鲜血液,但是他们需要新的经历。
拉亚斯特激动的掀起大片的海水,形成一道靓丽彩虹,尽管没有谁有着心思去欣赏这已经看惯了的风景。
…………
“亚托克斯,最近过的如何,还有你的兄弟们,有曾发现过异常吗?”亚托克斯还没有习惯了恕瑞玛地底皇陵的阴暗潮湿,但是却习惯了瑟塔卡那包含不安和惶恐的语气,在维鲁亚斯飞升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
“瑟塔卡女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们的生活也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以至于他们都无所事事快要发霉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我们很乐意效劳。”
亚托克斯无法忍受的事情就是天天看到拉亚斯特像个小屁孩似的,看到什么稀奇玩意儿就要破坏掉,无论是海里的珊瑚还是地面上的狗尾巴草,就没有能逃过他的魔爪的东西。
“的确有两件事情要交给你,亚托克斯,可能你和你的兄弟们不一定会喜欢,但是还是需要你来做这些事,我才能放心。”
“洗耳恭听。”
“第一件事就是那两位新的太阳神裔的训练了,他们还不熟悉自己的力量,你作为太阳神裔的初始,拉亚斯特和维鲁亚斯都在你的指引下成为了优秀的战士,想必这两人也是如此。”
“放心吧,瑟塔卡,这是我的职责,只是我有个问题想要问。”
瑟塔卡轻抚她的神器塔什卡尔,这把十字刃是恕瑞玛至高的权利以及太阳圆盘的象征,塔什卡尔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威力,但是现在的亚托克斯已经不是上百年去那个懵懂的飞升者了,他知道塔什卡尔所蕴含的力量不足自己神剑的十分之一,甚至都比不上拉亚斯特的巨镰,这只是一个象征罢了。
即便瑟塔卡没有神器塔什卡尔,亚托克斯一样认她为飞升者们的女皇,每一位飞升者都是特殊的存在,瑟塔卡这位初代飞升者也一样。
“瑟塔卡,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太阳神裔作为备用的力量吗?我感觉不到恕瑞玛有什么危险,更多的力量会引起错误的,有我们还不够吗?”
“亚托克斯,恕瑞玛不是需要更多的力量,而是必须需要,在这五十年里,我预见了自己的死亡,唯有你,和你的兄弟们才能拯救恕瑞玛,未知的危险近在眼前,所以,我想拜托你的第二件事,观察这个世界,不只是恕瑞玛,还有其他的大陆。”
“我已经走遍了符文大陆,没有发现任何能够与我为敌,能够威胁到恕瑞玛的存在。”
“它们只是还未出现罢了。”
“它们?它们是什么东西?来自哪里,又想要做什么?”亚托克斯不解的问道,符文大陆本土的神明还在愚蠢的为了一块地盘大打出手,还有什么值得强大的飞升者们关注的呢?
“它们来自虚空,亚托克斯,预言说过,它们的降临世界已经做出了警告,虽然我不知道警告是什么,但事实就是足以毁灭符文大陆的危机就要来了,它们可能会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去寻找吧,亚托克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亚托克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瑟塔卡女皇开始嗜睡,睁开眼睛和说话的时间变的很少,这次又只是和亚托克斯讲了几句就陷入了沉眠,甚至都没有让新的太阳神裔们见上一面,这让亚托克斯的不安加深了。
瑟塔卡的卡虚无且难懂,‘警告’‘虚空’这些东西都让他摸不着头脑,他这些年唯一得到虚空的信息还是在百年前,也就是亚托克斯作为人类时的后代,那位名为沙耶的女人,化身为龙,死去的时候。
这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呢?亚托克斯不知道,虚空本就是无厘头的东西,他没有能力抵达虚空,从虚空来的敌人,也只能被动的防御。但既然这个世界已经有所表示,亚托克斯还是要在整个符文大陆仔细的搜索一番,也许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亚托克斯带着拉亚斯特和维鲁亚斯以及两位新人出发了,环游世界,不,搜查世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绕着符文大陆跑一圈的确很容易,但是还要睁大眼睛去看,就很麻烦了。
不过还好,太阳神裔们并不在意时间,他们的时间多的是,亚托克斯也有些懈怠,毕竟没了限制,时间这东西,就像云朵,哪怕什么都不干,也会又多出来的。
…………
可亚托克斯他们却不知道这一找就是近百年,他们的确发现了许多值得警惕的东西,比如——恶魔。
一种意识生命,或者是说病毒,必须依附于人类的情绪才能存活的东西,奇怪的是它们有着强大的力量。比如愤怒恶魔,吸收的愤怒越多,拥有的力量就越强,但是它们的都是精神力,想要变成真正可以影响到现实的力量,还得看运气。
亚托克斯一行人在找到恶魔的时候还惊喜了一番,最后才发现恶魔不过是人类情感的衍生物罢了,凡是和人类沾边的就是弱小的,有着神格的太阳神裔们根本就无法被人类口中的恶魔影响到,恶魔的力量也不够看,会使用简单的血肉魔法的神奇生命而已,用拉亚斯特的话讲,就是变了种的稻穗,还是随便就能砍到的稻穗。
这并不重要,更加重要的事,还要属飞升仪式的改变了,在亚托克斯五位太阳神裔离开恕瑞玛不到二十年,大量的飞升者被制造了出来,是的,是被制造,而不是诞生了,恕瑞玛人掌握了控制太阳圆盘力量的方法,就这样,大量的太阳神裔出现了。
得知此事的亚托克斯他们被叫了回来,但是真正回来的只有拉亚斯特一人,因为亚托克斯禁止他在旅途中杀人,不杀人他就掌握不了杀意,所以他就想回来看看新人们,然后拉亚斯特后悔了。
拉亚斯特看到的不是太阳神裔的光明未来,而是恕瑞玛飞升仪式的彻底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