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周辰一起去喝酒,或许这是排遣忧愁的最好的方式了。两个人一起说了许多疯话,最后有没说到"女人就是贱"什么的我给忘了。
喝完酒周辰嚷嚷着要去买衣服,我与他一起坐车到康复路。不过怎么说两个男人一起上街买东西都感觉很别扭,更何况是衣服。尤其关系到砍价,我不怎么擅长,周辰在这方面更是白痴,甚至在刚知道西安这边几乎什么地方都要砍价后还做出一副相当难以置信的样子。
一次在小寨那里买电话卡,五十面值的人家要二十块钱一张,这家伙想过一回砍价瘾,愣是只给十五,跟人家说宿舍朋友买的就这个价,最后很顺利地拿三十块钱买了两张。走后我说不对啊,我们宿舍那帮子家伙买这种卡似乎都是只十块钱就能买两张的。这家伙大呼"饿贼",表示不相信。环境果然改变人,连周辰这样第一次听到陕西人称自己为"饿"就笑翻了天的家伙才在这边待了几天都会说地方方言了。我说不信拉倒。
不过再次被推销电话卡的另一女人拦住后,周辰还是试探性地特意找到刚刚自己花三十块钱买了两张的那种卡,问是什么价钱。她们之前似乎对过数字的,说二十。周辰说能不能便宜点啊?那女人眼都没眨,说最低十五。我疑心周辰是不是从在回民街那里买东西的那些老外那儿学来的,转身就要走,只听到那女人在后面叫道:
"十二要不?"
没答应。
"十块。"
没答应。
"八块。"
......
我只听到周辰低声叫了一声:
"饿贼,这样都可以。"
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后,周辰也学了点砍价的本事。一次跟我讲他的经历,说前不久他在一家地摊上看上一护腕,上前问下价钱,人家说十块。周辰问五块卖不?那人犹豫下都没,说,拿去吧。
周辰感觉这也未免太简单了点,问四块好不?那人很生气的样子,好好好,拿去吧,就四块。周辰明显得寸进尺了,三块吧,三块能卖不?那人就要疯掉了,但明显有要做生意的诚意,说,好,卖给你。周辰这才要去口袋里拿钱,也才发现钱包忘带了。
我知道那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跟着学校里面的一个街舞社团学街舞了,还一块儿迷上了一首不知名的黑人说唱歌曲,因为他坚持每一句歌词的最后那两个单词是"Fuck you"。
社团似乎是学校唯一还算有活力一点的东西,所以开始我也轰轰烈烈地参加了几个,但随着会议的一再增多就又一个一个地退了出来,想社团真不愧是一个真正形式远大于内容的东西。
刚开始那会儿周辰学会个倒立后都要在人面前炫耀,看到有人多的地方就想倒立一下。但苦于还没精通,需要借助于墙,于是变得走路都贴着墙起来。让我想起高三时候在休息时间里溜到教室里视察的猪精。
这次他买衣服也是要跳舞的时候穿的,好表现得更专业一点。按他的说法就是普通的衣服跳舞不行,要Hip-Hop一点的,穿在身上人家一看就知道是个跳街舞的那种才行。
然后在朋友那里打听到,康复路这边那种衣服比较多,而且很便宜。我很纳闷,现在衣服都可以体现出Hip-Hop来了,后来我还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他说你不懂,这是种内在精神。只是真正买的时候我才发现,所谓衣服Hip-Hop一点原来就是本来应该穿175的买个185或者190的,往大里穿就是,更可悲的是,我也开始分不清内在与外在的区别了。
因为都不怎么会砍价,买起衣服来特别容易吃亏,这个理所当然。还好之前喝了点酒,头晕晕的,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往往他们要八十一件的衣服只给七十却都拿下两套。加上滑板裤等,不一会两个人手里就都提得满满的了。临走周辰还在一家店里看上了一双板鞋,胶底的那种,问我鞋底会不会太滑了点,我说算不上吧(后来证实,确实是太滑了)。问下价钱,店主说是一百零八,这家伙表示钱不够了,问有没便宜点的。
我一把将他推开,问什么便宜些的?"就这么点出息,是不是就看上这双了?"
周辰被吓了一跳,估计是怕我在人家店里面发起了酒疯,只点头表示是。
"你还有多少钱啊?"
周辰说:
"八十多。"
我转向店主:
"这鞋能便宜不?"
店主说最少也要给八十五吧?
我说四十,四十卖不?
店主犹豫不决: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再添一点。"
我说一分钱我都不添:
"鬼才懒得与你开玩笑,就四十,没少给你。"
店主又犹豫了下:
"好吧,今天不赚你钱了,以后常来就是了。"
听到这里,周辰大喜,连忙上前付钱。
走出店门后他连连称奇,连喊了三声"饿贼"。其实连我自己都在佩服自己的表现,但嘴里却假惺惺的,我说这个没什么的,我还算不上比较狠的人物,其实真该把老毕叫过来帮你买。我比较吃惊的一次是,陪着他一起买鞋子,在商场标价一百六十八元的运动鞋他花一百块钱买了三双人家还又找了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