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决赛之后,顾里就更忙了。
每天除了上课吃饭睡觉之外,几乎所有的剩余时间都放在了篮球比赛上。有的时候就连上课都在纸上写着战略,一下课就过去找大树,我每次回宿舍经过篮球场,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无一例外。
很久之后,有人开玩笑地说:“他学习不好,长得也一般,有时候还有点臭脾气,动不动惹点事,给老师添点堵,真不明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那个时候,我也只是笑笑,没有反驳,因为她说得确实都是实话,这也是我对他的认识。
但是,和这些相比,我脑海中始终出现的是,他在篮球场上为了比赛而努力的模样。可能,这就是古人口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他不需要多优秀,只要是他,我就觉得与众不同。
我想,这种为了自己所热爱的而去付出一切,毫不保留,毫不在意其他的韧劲,可能正是我最喜欢的吧。
他这几天中午根本来不及吃饭,一下课就往篮球场跑,一番大汗淋漓后,食堂也就没什么饭菜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没到战场呢,自己先输了。我得想个办法。
有了!
吃完饭后,我赶紧去隔壁的小卖部买好了三明治和凉茶,想着借回教室拿作业的理由,把东西塞在他的课桌里。这个时候,教室里应该也就没什么人了吧,只要我够自然,别人什么都不会留意的。
我和晶晶一起有说有笑地往教室走着,刚进门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有别的小姑娘正在做着我准备好的事情,我只得苦涩的一笑,然后直接走掉。
你看,有的时候我懦弱得有点可悲。
我实在是太感谢这一学期的活动安排了,因为除了篮球赛,与此同时的还有艺术节。
艺术节这个消息一出来,每个班都会在第一时间想着以班级为单位,出一个节目。我们班的文艺委员马真真就利用放假回家的那两天,提前找好了视频,回学校直接打算带团出道了。被她看上的同学一共有四个,有我,还有余辰。
当然,除了积极热情的同学们自己准备节目,负责艺术节的各位老师也会自己别出心裁。就比如,体育老师找到了一部分同学,准备出一个武术操。这其中,每个班的体委肯定都会参加的。
可能是因为元旦联欢的时候,一跳成“名”,负责艺术节的音乐老师直接找到了刘妙文,通知我准备一支拉丁舞。对,不是商量,是命令。
刚开始考虑到其他,并没有立马答应,可是看见每天顾里都是忙忙碌碌的,我反而不喜欢总是想太多的自己。把自己的生活填满,就没有时间去患得患失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充实的自己反而更加快乐。是我,也是他。
因为没有午休时间,所以习惯课间十分钟赶紧眯一会儿。可别小瞧这十分钟,有的时候还能做个梦呢。
“今天下午的篮球决赛咱班有多少把握?”刘妙文从教室外进来随口问。
“没多大把握……”
“啊,你都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把握了呢?”我赶紧坐起来,没有给他机会把剩下的讲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打断他对自己的不确定。
“话还没说完呢,这不是有我吗!”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扯下了那张谦虚的面皮。
“咳咳!”大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
顾里勾上大树的肩膀,“有了我和大树,这场比赛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定打他们个落花流水!”戏谑大度的表情显示着他满心的信念和欲望。
“到时候,你……”他顿了一下,把目光收回去,“你们一定要给咱们班加油啊!”
“放心,你看,我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余辰像一个胜利者一样,从校服兜里掏出两袋胖大海。
“你这倒是积极,装备整的比我们打仗的还齐全!”大树打趣道。
“你不懂,我磨了好久,他才终于答应,等你们比赛结束后,把他的队服给我!”余辰嘴里满是骄傲。
因为我要去抱作业本,所以这句话正好被刚进教室的我听到,真会赶巧。
“去买彩票,绝对中奖!”
我感受到某人的目光,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埋头发着作业本。
年少时候的喜欢总是很简单,当两个人的作业本挨着时,都会觉得是一种天意,其实你也知道这是你自己的努力。
“你会来看比赛的,对吧?”顾里满脸期待。
“当然。”我回给他一个很丑的笑容,然后不再说话,继续发着作业本。
中午下课后,老班把我们五个人叫住;“你们艺术节的鞋,是重新买还是穿自己的?”
“我们打算找个时间出去买一下。”马真真迫不及待地回答,这确实是我们之前商量的结果。
“那行,正好今天下午篮球比赛,有个空当儿,你们五个一起去买鞋吧,时间别太久,注意安全!”
“好!”我们刚转身要走,又被叫住了。
我竟期待老班改变主意。比起出去放风,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们去之前朝我要手机,你们带着手机出去,但关键还是一定注意安全!”老班不停地叮嘱道。
本来还想趁着出去买鞋可以放放风,结果把自己给坑了。
我在想什么时候告诉顾里,我可能没有办法看他比赛了,想要告诉他要努力,我等他胜利……
可是,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好不容易等到他身边的人都散去了,但看到他那么积极,那么期待,我反而不忍了。
这可是篮球决赛哎,下午的“围观群众”肯定不亚于前几天,他应该也注意不到我吧。这样一想,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就连自己都不曾察觉,与此同时也让自己不那么自责了。
下午,他们还在准备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出了校门。
全程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不要那种广场舞大妈的鞋,其他都好。
本来还想好好挑选一双拉丁舞鞋,结果完全没有心思,只挑选了一双号码合适,朴素的黑色的舞鞋。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想放弃外边的花花世界,赶紧回学校。
“你这么着急干嘛呀?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这来之不易的福利你可要好好珍惜!”马真真被我拖着,简直就要飞起来一样。
“我答应别人要去看他比赛,我,我不能食言!”我板着脸,开始有一丝丝的小情绪。
最终,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到的学校。我只知道,看门大爷把门一打开,我疯一样就往篮球场跑。
当然,还有余辰。
我快速地在那一群蓝白校服中间寻找着,我看见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估摸着这个时间,你可能才刚往回走呢!”丫丫向前迎了几步。
我重重地喘着,上气不接下气,来不及调整:“怎,怎,怎么个情况?”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指篮球场。
“你来的正好,下半场刚开始啊,正是精彩的时候!”晶晶一边抚着我后背,一边给我递水。
“下,下半场?这么慢的吗?”
“因为下午第一场是十班和七班的女子比赛啊,你是没看见,刚才那个十班女生的脸被抓的呀,咦,血印子都出来了。还好咱们班没进决赛!”
我点点头,心里赞赏了无数次学校的这个安排。
为了这个决赛,不光场上的这12个战士作了充足的准备,就连底下的小迷妹们也是竭尽所能地做好“应援”工作。习蓓前两天特地让她爸爸送来了相机,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习蓓就在我的正对面,她手里的镜头一直追随着顾里,脸上也全是少女的绯红。
余辰也在竭尽全力地喊着加油。
不得不说,篮球场上的顾里真的很帅,很有魅力,他就站在对方的球筐底下,一个起跳,就成功截下了空中的球,然后用力挥臂,篮球就出现在了对面球筐底下的大树手里,转身一个上篮,成功进球。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加油,顾……三班加油,三班加油!”话到嘴边,又别扭的改掉了。
顾里听见了!
他很快地顺着声音回头找了一下,马上又专注于比赛,我能远远地看见他脸上微妙的变化。
“我没有食言,我赶回来了!”我心里暗暗地想着。
“想喊就喊嘛,不然你刚才那百米冲刺就为了我俩啊!”丫丫倒是一副看得很明白的样子。
“我们只是朋友!胡说什么呢!”我竟也学会了少女的扭捏。
“我有关注你们是什么关系吗?”丫丫一副得逞的模样。
“你不懂,安安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晶晶也开始打趣。
有的时候好学生的帽子扣久了,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习惯于一直端着,时间长了就不知道自己本来是什么鬼样子了。相比得到的,失去的可能也不少,比如真实和勇气。
最后关头,顾里准备传球,可是时间不允许了,他投球一向没有大树精准。
“直接投,快!”大树在另一边喊着。
刹那间,感觉时间都静止了。篮球场旁边的树叶沙沙地响着,还有几声小鸟的叫声。
“哇!”最终,顾里一个三分球,将这次比赛的分数锁在了37:46,我们班胜利了!
接下来就是属于男生的狂欢时刻了。
晚修下课后,顾里留下来帮我值日。
“那个,谢谢你的凉茶!”从顾里嘴里听见一句这么正经的感谢,是很难得的事情。
我笑着:“不客气,这是给今天篮球场上的那个顾里的!”
“我以为你不……”
“你以为我不来了,你以为我骗了你?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挑眉,一脸得瑟的表情,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得瑟的。
“这不是刚开始下去没看见你吗,你都不知道,刚开始我两个球擦边没进,对方可嚣张了呢!”他满是遗憾,可是眼里的光依旧不减。
“哎呀,你这不是后来状态挺好的吗,反正咱们赢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说完之后,他好像率先反应过来什么,一直怔在那里。
“咱们,咱们赢了耶!”旁边的人起着哄。
见他久久不说话,我才察觉原来那两个字竟有那么亲昵。
“你是我朋友,就是咱们的意思!”我本能的赶紧加上一句,然后低头扫着一地狼藉。
我们只是朋友……
姑娘啊,你大肆地说着你们只是朋友,可是你的眼里全是温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