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县觉庐宴。最近一个月也算是大出风头了。
自从觉庐酒出世之后,方圆百里的文人骚客如过江之鲫一般涌来。不时留下墨宝,把本来平平无奇的觉庐宴吹嘘的天上少有。
早在京城的时候,刘显刘公子就对这一闻名已久的觉庐酒垂涎三尺。自诩新年一代骚客。不饮觉庐酒,简直对不起他大庆宰相嫡子的身份!
“公子,觉庐宴到了。”软轿外,刘显狗腿子谄媚无比。当刘显掀起帘子的瞬间,轿子顺势倾斜下来。
打开折扇,刘显仰头看向觉庐宴的门牌。
只见一幢寻常三层酒宴伫立在前,一楼门头《觉庐宴》三个烫金大字给这栋酒楼平添几分贵气。酒楼两旁,左书决泉古井醉三秋,右版庐逢盛世纳千祥。
字字翩跹。仿若游龙!
“啧,这觉庐宴的派头,小气了些!”刘显摇头晃脑的批判了一下。当然,对于他宰相府邸来说,这个酒楼确实落魄。
“贵客偏见也,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刘显身前,店小二轻巧几句,把他的思绪绕了过去。这让他有些不爽。不过还没等他说话,门前的小二又开口了。
此时店小二仿佛锤炼了千百遍一般,弓腰微笑,手指门头,“好叫贵客知道,凡入我觉庐宴的贵客,皆是人间酒仙也!”
果然,听到店小二的话,本来面色不虞的刘显瞬间合上折扇,哈哈大笑道:“这话和我胃口!我乃人间酒中仙。赏!”
瞬间,一坨银子扔进店小二手中,他估摸了一下,竟有二三两之巨。瞬间,店小二便露出真诚无比的笑容,“谢仙人赏!”
刘显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给我最好的包间,我要细细品尝这人间仙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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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韵洛进了县衙,跟在管家身后。
心中焦急与奇怪并存。
早上的时候,他修书一封,交给县尊大人。然而奇怪的是,半天时光,县尊毫无反应。而宰相之子哪儿又接连催了三五次。
思索良久之后,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亲自过来拜访了县尊大人。
这样,一来到时候刘显找来,他可以表现的自己矜矜业业的态度。二来,刘显过来,也有个县尊当挡箭牌。
然而,奇怪的是,往常时光,县尊不会再府衙内,而是在觉庐宴品诗奏对才是。奇怪的是,管家竟然把他引到了县衙内。
带着不解焦躁的心情。刘韵洛被带到了府衙内院,县尊大人基本上不用的书房之中。
“学生拜见县尊。”
说起来,他们刘家和县尊都姓刘,只是两人并不是同一宗族。不过县尊却是宰相刘文举一党。这也是他当上宏县五品县令的关键。
“坐。”县尊端着茶轻轻品着。“刘亚元不再家中温习。入我府中可是有要事?”县尊说这些的时候,‘要事’两个字咬的很死。
听到问话,刘韵洛心中咯噔一声。
这是最坏的信息!
早在三年前,刘县令就表现出了中庸之道。对朝中之事表现的若即若离。后来没办法之下,刘文举才又派了一名县尉过来制衡县令。
然而,在大方向上,县令仍然属于宰相一系。这让刘韵洛心存侥幸。
只是今天过来,这丝侥幸彻底的破灭了。
“学生此来,是想知晓那冯家千金......”
话没说完,便被县令打断。
“刘亚元。”县尊端着杯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此时他面色涨红,左脸上还有两道不太清晰的印子。“还是专心备考的好。莫要辜负了自己三年的寒窗苦读!”
迎着县尊的目光,刘韵洛无数勇气瞬间消失。最终诺诺的应是了一声。
县尊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继续端着茶水喝了一口。
过了许久,刘韵洛纷杂的思绪才收拢回来。看到县尊面色不虞的喝着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是了,今天中午刘显去了觉庐宴,县尊为了避开刘显。只能在家中喝茶!’
‘这么说,县尊还是怕刘显的!那么,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我该怎么办?’
这是到了站队的时刻了!
深吸一口气,刘韵洛心思电转。只是这种重大的决定,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拿定主意呢?
“县尊大人教导的对。学生莽撞了。”刘韵洛最终若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随后起身告辞。“叨扰县尊休息,学生错矣。学生这就回家中苦读。”
“嗯,祝明年金榜题名。”县尊放下茶杯。轻飘飘的说了一声。
回到家中,刘韵洛坐在书房之中,盯着面前的中庸久久不语......
而另外一边,县尊却也叹口气。
活到他这种岁数,一般来说都看淡了。然而圣上龙体有恙,看起来比他还要先走。这种情况下,他就不得不考虑换届所带来的风险了。
三年前的大变,世人都看到太子被贬。然而,只有他看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五皇子位置没变!
随后他又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最终才把宝压到了被贬太子的身上!为此,他甚至没有收回李府。从而示好上边。
只是三年过去,刘文举显然也看到他的转变,不断施压让他压力大增。而冯府送礼更是让他以为大势已去,这才抓了李兆廷,准备倒向刘文举一党。
但是天杀的冯家新妇!竟然假传家训,冯家仍然是坚定的保皇党。这错误的情报害的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如果冯家新妇当时在场,他说不定都要直接一记狗头铡给她斩了!
“李大郎是个知礼的。”县尊面色抽搐,一手好棋,最后定胜负的时候却闷死了自家一条大龙,这种心情无人能体会。他只能用一些不算太坏的消息来安慰自己。
“觉庐酒......”县尊痛苦的捂着头,“利益太大了。还是尽快和太子一系搭上话吧。也不知孙夕辉哪儿怎么样了。”孙夕辉就是孙县丞,现在已经官复原职,领四品詹事了!
“还有那冯素珍,奇也怪哉。人倒是去了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