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孤坟矗立在灵雾山的深处,青郁的山峦中仍能听到流云飞瀑降落时发出的巨大响声。昔日余国瑞王的坟茔就孤零零的落在此地,本来他要葬入皇家陵墓和瑞王妃并骨,可余国都荡然无存,那座皇家陵园再也进不去了,宣明帝只好下令将弟弟葬在灵雾山中,至少还有黄莺、清泉及山林的陪伴。
桓逸立在高大的石碑前,那座青石墓碑上简单的雕刻着:弟余烜之墓。他不禁为这位素未谋面的一国亲王感到悲凉,“恢复瑞王的名号吧!”他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向自己带来的羽林卫而去。
“臣谢陛下隆恩!臣代亡弟谢陛下的大恩大德……!”一直长跪在桓逸脚下的穆王余烨猛地听到这番恩典,大礼叩拜,感激涕零连话也说不出来。
“伯父!”织霞在小千子的引领下从羽林卫队中走了出来,当听到伯父的声音时,一把拉掉到戴在头上的幕篱,轻轻叫了一声。
“霞……儿……!”穆王余烨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有所听闻梁国天子对侄女的宠爱,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带织霞返回余国。
“伯父……!”织霞的素白裙在山风中飘飘荡荡,像一只落于山间的白色蝶儿,她正要向伯父行礼,突然看到眼前矗立的孤坟时,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父王……!”她慢慢的爬到石碑面前,泪水已落满衣襟,“父王,女儿不孝……!”
桓逸朝小千子挥了挥手,令他将祭品摆在瑞王坟墓的贡台前。
“父王……女儿也没能送您一程……您病重时……女儿也不在您的身边…父王……女儿……!”织霞淌着泪水喃喃到这里,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霞儿!霞儿!”余悦一袭白袍纵马而来,伸手将织霞拉在马背上,一边策马而行,一边用温柔的语调说:“我们去看流云瀑布好吗?等我们老了就在那里建造一简屋子,种一些花儿,天天看流水激荡,天天看花儿开放!”
悦哥哥!悦哥哥!
含云殿内,织霞昏昏沉沉的叫着余悦的名字,毫无血色的脸庞在幽暗的灯火下像冥间的鬼魅。
奉命来探望织霞的许皇后心中一惊,摇着昏迷不醒的织霞压低声音道:“霞儿!霞儿!别在叫悦儿的名字了!别在叫悦儿的名字了!”
一直被桓逸‘藏’起来的常嬷嬷也因织霞的病情放了出来,她机警的向寝宫外一望,安慰许皇后道:“娘娘!不妨!现在外面没有人!”
“伯母!真的是你吗?”刚刚醒来的织霞听到伯母那熟悉的声音,见到伯母那慈爱的面容,立刻扑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
“好孩子!你受苦了!”许皇后搂抱着楚楚可怜的织霞,也是泪光点点,想到此处全在梁国的掌握之中,安慰道:“霞儿!伯母见到你真的很高兴!不要再哭了!万一被别人听到……这里再不是我们余家的……!”
织霞抬眼望着伯母,心中的痛楚只是强忍,是啊!这里再也不是余家的天下!余国没了!家也没了!自己和余国不过只是梁国的所属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