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窗日落已是黄昏,天边浮动着一道瑰丽绮彩的晚霞,看来明天又是一个风光明媚的夏日。
紫宸殿,华灯初上。
“你为什么这么做?”余悦责问倚在美人榻上的皇后,在他心目中,她是连蝴蝶、蚂蚁都不忍心伤害的女子,今天却一连杀了两个人,难道她真像姚采薇说的那样,她变了!
“姚采薇辱骂臣妾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今天请示过母后……!”自冷宫回来,织霞的身体就很不舒服,像有一个东西堵上胸口让她喘不过气,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
“母后只是让你教训她,并没有让你杀她!”余悦生气的坐在织霞对面,也知道她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后总是病恹恹的,可她今天的行为的确让他失望。
“我也不想杀她,是他们下手重了!”织霞将头转到灯火一侧,三千青丝如瀑布般飘散,一行清泪飘在月白色绫裙。
“徐婧呢?你为什么逼死她?”余悦虽然不喜欢徐婧,虽然对她并无不点怜惜,可织霞一天连杀两人,让他越来越相信她不在是凌霄花丛里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子。
“我没有逼她,是她自己想不开!”织霞仍不承认。
“你是不是在杀人灭口?她们是你的陷害的对吗?”余悦想起了姚采薇和徐婧声泪俱下的控诉,宁可相信织霞只是嫉妒才陷害她们,她还是深爱自己的,要不她也不会处心积虑的谋害两人,柔声道:“人都不在了!朕也不想在追究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对悦哥哥说实话好吗?”
“我没有!”织霞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
“霞儿,朕要你说实话!”余悦抓起她的双手,直视着她的脸庞,“看着朕的眼睛说!”
“我真的没有!”织霞泪眼蒙蒙的看着他眼睛,没有一丝愧疚,看不到一点儿说谎的神情。
余悦失望的站起身,衣袖一拂,转身离去,把织霞一个人留在了紫宸殿。
月朗星稀,御花园内暗香浮动,画廊飘着几盏宫灯,远处万朵凌霄花在夏日的晚风中翩翩起舞。
余悦移步到花丛中央,熟悉的香味迅速漫延开,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戴着花环的白裙少女悄悄蒙上他的眼睛,她的笑容甜美、单纯,完全不是紫宸殿里端坐的皇后,他发觉越来越不了解皇后,不清楚她心里在想着什么!有时候会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从前的霞儿!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四季海棠花树下立着一名绿纱裙的妙龄少女,梳着反绾髻,斜插碧玉簪,肩若削成,肌若凝脂,手握团扇,抬头望着快要睡去的海棠花,默默吟诵,面似海棠滋晓露,腰如杨柳袅东风,说不上倾城倾国,也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余悦也被她纯真的表情和青涩的肢体语言打动了,悄悄移步到女子身后,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朕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皇上!”那女子蓦然一回头,大惊失色,惶恐的跪在地下,叩头道:“皇上恕罪!妾身是棠霓殿采女傅青苹,刚才没有看到皇上,有冒犯之处,望皇上宽恕!”
“采女!”余悦牵起她的手,只觉得细嫩滑腻,淡淡的兰香传在鼻息,竟有些心荡神驰。
“妾三年前入宫,一直没有机会得见龙颜……!”傅青苹双颊通红,夜里寂寞来此观海棠,没想到会如此机缘巧合的遇到天子。
“今天不是见过了吗?”余悦觉得她清纯可爱,揽过她的腰身,抬起她的脸庞,仔细端详起来,后宫女子得见龙颜,无一不是奉承、献媚,她却在害羞,娇容染了红晕,“朕今晚到你的寝宫好吗?”余悦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如水蜜桃般甜美。
“妾只是采女,没有单独的寝宫,皇上还是……!”傅青苹是三宫六院内地位最低的采女,自然没有像样的宫室,和她地位差不多的女子们同住在偏僻的棠霓殿。
“那就跟朕到永泰宫!”余悦将她揽在怀里,踏着月色一路向永泰宫而去。
守在御花园外大总管来祥看到皇上带着一名陌生名女子而来,马上猜到了他的心意,对身后的太监吩咐了一声,令尚寝局的宫人布置寝宫。
尚寝局的嬷嬷、宫女将傅青苹领到永泰宫的偏殿,沐浴之后,用红绫裹起来放到龙床上,然后放下所有的帷幕,全退了下去。
微闭着双目的傅青苹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脸颊一片通红,就感到身体突然一凉,那条裹身的红绫被已被天子拉开,她羞怯的用双手蒙上娇容。
余悦望着白璧无瑕的身体,浅浅一笑,褪下了寝衣,整个人压到了傅青苹娇驱之上,片刻之后,旖旎散尽,绣了梅花的白绢上留下一抹残红,傅青苹蜷缩余悦怀里,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春风一度,双颊通红。
余悦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推开傅青苹,移步下了龙榻,令来祥给更衣,丢下永泰宫的情意绵绵向紫宸殿的方向而来。
紫宸殿依然亮着灯火,织霞倚着紫檀木榻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小腿抽筋疼的厉害,眉儿在为她轻轻揉着,青玉立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劝她吃些东西。
“不舒服?怎么不吃东西?”余悦看到织霞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心中大为怜惜,接过了青玉手中的鸡丝薏米羹,劝她吃一点儿。
织霞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对余悦摇了摇头:“你怎么没休息?这都快四更了!”
“眼前到了上朝的时辰,不准备休息了!”余悦劝不动她,只好把那碗羹又放回原处,叹道:“自从做了这个皇帝,就没睡过一个囫囵睡!有时候一连几天都不曾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