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逸淡淡的说了一句:“朕会和大梁国共存亡!”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这所大殿,如果真落入了余国人的手里,就是死了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不!不!”织霞听到他的决定,心中也惊了一下,抓着桓逸的衣袖道:“你相信我!伯父一定会听我求情的!当初你不是也没有杀他吗?”她觉得桓逸落入了这种地步都是她和金蝉姐姐的错,如果不是她们姐妹日夜缠着他使他荒疏于国事,如果不是金蝉姐姐挑唆他炼制红铅丸,弄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盗贼四起,他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桓逸无奈的一声苦笑,十年前余烨曾苦苦哀求去国号、帝号的一幕就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他长叹道:“此一时彼一时,你伯父不会重蹈朕的覆辙!”他握住织霞的手,“你是余国的郡主,就算他们打到了这里,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答应朕将腹中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养大,朕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求你了!织霞!”
“我……!”织霞被他感动的话已弄得泪水涟涟,真想告诉他腹中并没有孩子,却又怕更伤他的心,只好连连应道:“我会的!我会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伯父杀你的!”
这时,一阵阵如胜利般的高呼声像潮水一样此起彼伏而来,刀剑交错和将士的喊杀之声也骤然而停,那种欢畅的声音划过黑茫茫的夜空,如卷起的千层浪花一样涌到了乾元殿外。
永禄急忙打开宫门向外探视,却见长长的御阶之下高举火把的余国军士正铺天盖地向乾元殿涌来,他转身紧闭宫门,跑回大殿向桓逸禀报:“陛下,他们已经攻破皇宫了!您先到后宫躲避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桓逸没有动一下,还是坐在御阶下,牵着织霞的手,心中仍在期待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余国军士合力将乾元殿的宫门撞破,蜂拥而入,这里平静的一幕却让他们目瞪口呆。一个头领模样的男子从军伍中挤了过来,拎着刀指了指四人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梁国皇帝在哪里?说出来老子重重有赏!”
小千子被他们手中的刀剑直吓得浑身颤抖,他‘扑通’一声跪在余国军士面前,指着桓逸道:“他就是梁国皇帝,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听小千子这么一说,那位头领喜上眉梢,连连命手下兵士将他们四个围起来,大笑道:“老子刚打进皇宫就活捉了梁国皇帝,看来离封官加爵不远了!”他朝身后的兵士吩咐道:“去!向元帅他们禀报,就说梁国的皇帝老子在乾元殿呢!已经被老子抓住了!”
“叛徒!”永禄高骂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打小千子,却被余国的众军士杀倒在地,鲜血四溅飞落。
“啊!”织霞被永禄的惨死之状吓了一跳,一头倒在了桓逸的怀里。
余国的头领正要上前去抓织霞,却听到门外兵士的一声长禀:军师到!他也顾不得织霞和桓逸,忙屁颠儿屁颠儿的上前迎接,一面又陈述着自己的功绩。
桓逍仍是一袭青色长衫,外面套了件苍黄色的狐袭,漆黑的头发用一条缎带系着,丹凤眼,细长眉,面如美玉,乍看上去就像一位不落凡俗的仙人,他摆摆手令所有军士退下,和弟弟桓遥、桓远一前两后的进入了乾元殿。“五弟,别来无恙?”他望着已到了绝处的弟弟,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微笑。
桓逸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连忙抬头一看,却见自己的三位哥哥就在面前,他有点纳闷:“大哥!二哥!你们?”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二哥、四哥会一起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余国大军会听大哥的指挥。
“楚王殿下!”听到桓逸叫了一声大哥,织霞也从他的怀里支起身子观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怎么不是!一别七年的楚王就站在她的面前,当初他还为自己向悦哥哥弟过信物呢!
桓逍这时才看清了扑在五弟怀中的女子,欣慰道:“郡主,原来你在这里啊!从攻入皇宫的那一刻起,越王像没头苍蝇般在四处的找你呢!”
“悦哥哥在找我!他现在也在皇宫!”织霞推开桓逸的手,移步到桓逍面前,抓着他的衣袖问:“他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织霞听到余悦还没有忘记她,还在不停的找着她,心中一恸,泪水顺着娇美的脸庞落了下来。
桓逍连忙吩咐二弟去禀告余悦,一边又连声安慰织霞道:“我已经去通知他了!一会儿就过来了,早知道你在这里……他现在恐怕在后宫内找你呢!”
织霞仍是不停着摇着楚王:“你快去告诉他我在这里!你快点儿让他来找我!”等了十年盼到的重逢之日,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
霞儿!
余悦的一声高呼就在耳边,织霞泪眼蒙蒙望向来人,面前的男子早已去掉了往日的稚气,俨然一副成熟稳重之态,面如满月,目若朗星,腰悬长剑,身上的细麟衣甲更显出男子特有的气概,悦哥哥!悦哥哥!织霞呜咽的喃喃自语,飞身扑向分别了整整十年的恋人。
霞儿!霞儿!余悦怀抱着温香软玉,鼻息里是兰薰桂馥的气息,他紧紧抱着一别十年,朝思暮想,曾是他未婚妻的女子,喃喃叫着她的名字,要不是当着桓逍兄弟在场,一定要把思念了十年的女子深深的吻几下,怀中的女子娇丽无限,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多了点女子的妩媚。
“越王!越王!”桓逍连连叫了几声已陷在温柔内余悦,见他不应自己,干脆大叫了声:“大元帅!”
余悦这才松开了织霞,尴尬的看向楚王:“你……我……!”手指仍牵着织霞的手不肯松开。
桓逍轻叹摇头,用商量的口气道:“我有点家事儿要对五弟讲!您和郡主先移驾到别的地方叙旧?”
“你……自便!”余悦脸上一红,拉起织霞就要走,好腾出空儿来让楚王和桓逸先算旧帐。
“织霞!你……!”桓逸见余悦要带着织霞走,知道再无能力阻拦,可又想到她腹中的血脉,想要再次叮嘱,又怕余悦知道了会难堪从而怪到织霞头上,就没有说出来。
“悦哥哥……我……!”织霞拉住了余悦想为桓逸求情,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张口。
“走!”余悦狠狠瞪了桓逸一眼,牵起织霞朝乾元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