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命手下的奴才将掖庭宫最西南角的一间屋子收拾好,把织霞让了进去,细声细气道:“娘娘,这里虽然简陋了些!倒也干净!您先在这里委屈些时日,说不定明天陛下就后悔了!以前不都是这样吗!”永禄安慰织霞的笑了笑,“老奴这就去向秦姑姑交待一声!”说完,他拎着拂尘恭恭敬敬的退出了门外。
烛光摇曳着橘红色的光芒,将寒酸的小小房间染上了一层浅浅的华美之气,织霞面对墙壁倒影的孤单身影,又一次想到了余悦和故国,九天之上真的有神仙吗?那我余织霞现在就对你立誓,只要能让我再见到悦哥哥一面,那怕将我变成天底下最丑陋的女人,那怕让我少活十年八载,我也无怨无悔!
天高风淡的清晨,白露清霜将御花园内的各色打落许多花瓣和叶枝,严严实实铺满了小径,轮值的宫女们一早来到这里打扫着落叶残花,深秋的清晨的凉意将她们的双颊染上了一片红晕。
织霞会在起架高高的缀景阁中望着下面洒扫落叶的宫女们,一阵凄凉之意涌上心间,秋风荡起她的长发,天然去雕饰的装扮让她更像一位绝尘而去的仙子。虽然做了三天的宫女,也没有觉得比一品的皇妃的生活差,秦姑姑在永禄的千咛万嘱下也只是象征性的为她安排了几项‘工作’,就拿今天的扫落叶来说,别人是扫,她立在那里看就行了!毕竟她是天子最宠爱的妃子,说不定明天就会东山再起,倒也无人对她有不敬之处。
织霞一袭淡青色的布裙飘风随舞,她觉得有些冷了,正想要回掖庭宫,突然看到一行人正抬级而上缀景阁,蓝玉琳,是早已失宠的蓝贵妃带着众多的宫女而来,她打扮的格外耀眼,给萧瑟的秋天带来一丝娇美的红晕,织霞不想再多生事端,转身向另一边台阶处走来。
“哟!这不是懿妃娘娘吗?”蓝玉琳却不等织霞离开,快步拦在台阶前,嘲笑道:“大冷的天儿!懿妃娘娘怎么在风地里这里站着?要是冻坏了,陛下一定会心疼的!本宫让她们拿披风给妹妹好吗?”说到这儿,她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织霞一番,嘴角一撇道:“妹妹从哪里弄来的这身打扮?粗衣布裙连宫女都不愿意穿的?难得妹妹有这份勤俭持家的作风!”
“贵妃娘娘,我已经不是一品的皇妃了!您也不必拿姐妹来和我相称!”织霞当然明白她今天来此的目的,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蓝贵妃却兴致勃勃的游起了花园,一定是有天大的好事儿,而这个天大的好事就是来笑话被陛下贬斥的懿妃娘娘。
“妹妹,又跟姐姐开玩笑吧!陛下怎么舍得革妹妹的封号呢!”蓝玉琳一双美目似笑非笑,欢畅之情满满的写在脸上。
“是真的!我现在只是宫女!”织霞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其实做宫女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总对他委曲求全。
“本宫才不相信呢!陛下怎么舍得让妹妹做宫女呢!”织霞被天子赶到掖庭宫的做宫女的事儿已在凌霄宫闹得沸沸扬扬,蓝玉琳故意在取笑她,以泻心头之恨。“走!到姐姐的宫里喝杯热茶去,笑盈盈的故作姿态牵起织霞的手。
“贵妃娘娘,我现在真的是宫女,不信你问她们!”织霞挣开蓝玉琳那热情的双手,指着下面打扫落叶的宫女们。
蓝玉琳的双眸向下扫过一众的宫女,当从她们的眼神中得到确定的答案后,眼光突然从柔和变为了冷若冰霜,她转身正对着织霞道:“宫女!既然是这样!那你见了本宫为什么不跪下?本宫是正一品的贵妃,你不过是一个宫婢,跪下!”
随着她的一声娇叱,缀景阁下打扫落叶的宫女都纷纷停住了手中的活计,一起仰头观望着高阁上越来越精彩的戏剧。
织霞不愿同她再争辩什么,也不想白费更多的唇舌,双膝一屈跪在蓝玉琳的面前:“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蓝玉琳得意忘形之情溢于言表,她在织霞周身绕来绕去,讥讽加嘲笑道:“你也有今天呀!过去你是多么的威风啊!本宫早就说过你的下场会同……!”她本来想拿目前的处境和织霞相比,蓦地发现说错了话,“余宫人,本宫来此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身上到底藏了什么?能把皇帝迷的七荤八素,你把衣服脱下来让本宫看个清楚!”
“你……!”织霞本能的抓住衣襟,目光直直的望向蓝玉琳,对于她的无理要求,根本不可能接受,虽然现在只是一名身份低微的宫女。
“不肯脱是吗?本宫打死一个宫女像捻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根本不需要奏明陛下,你不害怕吗?”蓝玉琳恨织霞已是咬牙切齿,是这个余国妖精的到来让她失掉到天子的一切宠爱。她弯腰托起织霞的脸庞,细细的观赏着,“放心!本宫不会要你的命,还想拿你取乐子呢!是不是很好玩儿啊!”她抬手抓起织霞的青丝,冲着身后宫女怒道:“你们聋了吗?把这个贱婢的衣服扒下来!本宫的一只金镯刚刚找不到了,搜这个贱婢的身!”
二十几名宫女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虽然不敢得罪织霞,但也害怕贵妃怪罪,七手八脚将织霞的又臂抓紧,用手绢堵上她的嘴,一声布帛撕裂的响声划过落叶飘飞的御花园。
织霞的双臂动弹不得,口不能言,布衣的衣襟已被蓝玉琳手下的宫女扯下了一大片,娇嫩的肌肤暴露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住手!”随着一声清丽的娇嗔之音,余金蝉带着一大队宫女、内侍如众星捧月般而来,她的那袭大红色绣了金丝牡丹的长裙不禁使眼前一亮,她桃花瓣的双目中满含怒意,如满月般光洁的脸庞中闪着怒不可遏的神色。